他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贺过岭之前一直没说话,他陪着甄甄,轻声道:“我来。”
贺越邱目眦欲裂,雄性的本能迫使他无法冷静,怒吼道:“住手!”
他挥起拳头就要冲上来,甄甄冷冷地看过来一眼,就是这毫无感情的一眼,令他如坠冰窖,那股怒火都冷却了一半。
“就算你今天可以阻止,明天呢,后天呢?每一次你都能及时赶到吗?还是说你希望我和你弟弟一直保持着这种关系?”
“那我直接杀了他!”贺越邱痛苦道,“我杀了他!谁敢碰你,我就弄死谁!”
“那我也去死。”
轻飘飘的五个字,却如石如山,千斤万斤地压下来,让贺越邱挣脱不得。
他无法想象无论如何都再也叫不醒甄甄的样子,所以他没有办法再往前哪怕一步,痛苦地跪在地上,揪着领口,大口大口地喘气,眼泪坚硬地砸在地板,溅开四分五裂的水花。
原来高大挺拔的一个人,此刻佝偻着弯下腰,剧烈地颤抖着,承受着无法言语的剧痛。
朦胧间,贺越邱抬起头,眼睛在亲自目睹贺过岭吻住甄甄时睁到最大,心脏也停跳了一瞬。只是到这里,他就受不了了,心痛得几乎快要死过去一次,压抑着绝望低吼道:“你放开他!贺过岭!放开!”
被他喊到名字的人充耳未闻,继续深入地亲吻着甄甄,一手解开衬衫扣子,一手细细地摸索着触感微凉的后颈。
有一个人在这里丝毫影响不到他的兴致,甚至多了这份仇恨和痛苦的视线,他浑身的血液都更加热了。
一开始他还能因为从前受过的欺凌,而有一种弟夺兄妻的报复的加倍爽感。但渐渐的,随着尝到的味道越来越多,他开始本能地索取,想要掠夺更多来填补内心缺失的那一块儿。
甄甄紧紧地闭着眼,他根本就不敢看贺越邱,可他的耳朵堵不上,那仿佛濒死野兽一般绝望的嘶吼令他心生惧怕,随着贺过岭逐渐加深的吻,这股嘶吼又渐渐地变成一种让人心碎的哀求。
“不要……甄甄……我求你,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我求你……求你……”
“甄甄……不……”
戴维在门外,听得瞠目结舌。他没想到甄甄把贺越邱放进来是有这个打算——他当然不觉得甄甄哪里做错了,姓贺的自私自利几乎都快把甄甄逼上绝路了,现在也只不过是咎由自取。
只是想到这人刚刚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现在却那么绝望的哀求,戴维总会有一种割裂感。
方寸行一贯喜怒不形于色,戴维看不出他现在心里什么想法,不过在听见里面有“砰砰”砸地的巨响后,他还是推门进去了。
贺越邱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掩盖其下渍渍的水声,但真正沉浸其中的却只有一个人。当贺过岭把甄甄放平,帮他褪去上衣时,手指和皮肤的接触让他浑身都打了个颤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贺越邱喊到失声,手指深深地抓着地板,指骨用力得泛起一阵阵青白,发出刺耳尖锐地噪音,十根指甲几乎快要翻起来,从裂开的指缝里渗出根根血丝。
他抬起头,眼里的绝望堆得容不下眼泪,竭尽全力压抑着心底的嫉妒和愤怒,终于在贺过岭精光着上身俯下时再也忍不下去,却被方寸行拦腰抱住。
“你走吧,别再逼自己了。”
贺越邱根本听不进去,发了狂地要冲上去杀了贺过岭,剧烈地挣扎道:“你放开我!!!方寸行!!放开!!我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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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写不完了,剩下的明天写
贺过岭完全不受影响, 仿佛这房间里就只有他和甄甄两个人。他的视线如有实质般一寸寸扫过这具白皙的身体,所到之处,都被微妙的气流激得微微一颤。
贺过岭附到甄甄耳边, 轻巧地含住耳垂, 喷洒出磁性的气息, 烫得他睫毛微动:“别睁开眼。我的疤痕不好看, 免得吓到你。”
虽然是常年坐办公室的医生, 肌肉量没有贺越邱多,但他裸/露的上半身依旧拥有着优于常人的精壮线条,只是背部和腰腹都布满了层层叠叠形状可怖的肉粉色疤痕,和周围完好的皮肤对比鲜明。
甄甄浑身都在发抖, 闻言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安静又听话地躺在那里, 即使感受到那凹凸不平的皮肤纹理时也并未失态躲开, 像一个正完全将自己奉献出来的圣女。
贺过岭从未如现在这般如此深刻地察觉到那种迫不及待的破坏欲,他用唯一完好正常的手指摩挲着身下人细瘦苍白的脸颊,那微弱的若即若离的痒意像极了蚂蚁, 从额头一路爬过高挺精致的鼻尖,形状姣好的嘴唇, 尖瘦清棱的下巴,乃至纤细修长的脖颈、深深凹陷的锁骨……
以贺过岭医生的角度,他实在挑不出来这张脸的不足, 怎么会有人每一寸都长得这样刚好合适, 漂亮得不像现实里会存在的,又总是这么楚楚可怜,让人控制不住想要更过分的欺负他,弄坏他。
他贪婪地享用着这具身体, 每一次的肌肤相接都让贺越邱的绝望和怒火更上一层楼,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到几乎脱出眼眶:“方寸行!你他妈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方寸行同样心如刀割,可他没有任何立场阻止即将发生的一切,他甚至很羡慕贺越邱可以发疯,而他做不到,他永远把理智放在第一位。
贺越邱疯狂地挣扎着,向来高高在上的男人早已失去所有的骄傲,劈裂的吼声中甚至带上一丝哭腔:“我求你了方寸行,我求你放开我,你让我杀了他!!”
方寸行冷酷道:“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不肯放手。”
“不放手……我死也不会放手!”
贺越邱眼睛猩红地看向床上相拥的两人,胸腔中同时熊熊燃烧着嫉妒和愤怒两簇大火,几乎要烧干他浑身的血液。痛,他从来没这么痛过,不只是鲜血淋漓变形的手指,心脏更痛,好像被谁狠狠地攥住拉扯,一定要他痛得狼狈才肯罢休。
他该冲过去,一刀把贺过岭捅死,野种的血是烫的还是冷的,喷在甄甄身上会不会吓到他?被吓到之后就不敢再接受其他男人的接近了吧?
贺越邱越想越畅快,从喉咙里挤出嗬嗬的低笑,最后越笑越癫狂,他抽出来那把藏到现在的水果刀,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寒冷的流光,刺得方寸行瞳孔一缩。
“你疯了!别乱来!”
贺过岭余光也发现了贺越邱的不对劲,他把甄甄抱起来,打开成一个能让贺越邱面对面看得清清楚楚的姿势,边亲吻着甄甄的肩头,边挑衅地扬眉道:“哥,你是不是忘记甄甄的话了?认错的话可不是这种态度,怪不得你总是把他越推越远。”
贺越邱挣扎的劲头一松,刀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似是有些茫然地回忆着甄甄跟他说过什么话,想起来后,半哭半笑地颤抖着对甄甄说:“只要我听话,你真的愿意原谅我吗?”
甄甄想要睁开眼,被贺过岭抬手轻轻地捂住,他看不到贺越邱现在什么表情,可除了在医院里提分手时贺越邱哭过之外,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来没见贺越邱哭过。
他知道贺越邱是一个多不可一世的人,所以就更清楚自己的要求对于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他从来没想过要用这么难堪的方式来折辱一个曾经真心喜欢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