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欺负甄甄 第26(2/2)

这就不太愉快了。

贺越邱厌恶这种隐约超出控制的感觉,也在考虑要不要收手。

但想到甄甄对自己的感情,他那么爱他,贺越邱又有恃无恐,决定暂时不动方寸行,看看他到底还能翻出些什么浪来。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你来揣测评判,你的这些想法都是自以为是。说的做的,也都只不过是无用功而已。难不成你以为几句话就能让甄甄跟我分手?未免太自信了。”

方寸行不置可否:”可以试试看。”

贺越邱看着他,半响,点头笑道:“那我拭目以待。”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星火娱乐,到车里坐了会儿,给朋友打去电话,让他帮忙找找这附近所有酒店六点之后的入住名单,有甄甄的信息就知会一声。

贺越邱不着急。

刚开荤时他不知节制,甄甄受不了,也往外躲过,但从来不乱跑。他不觉得他会走太远,这个人,这辈子,左右都是在自己手心里。

华灯初上,贺越邱拎着西服,敞开领子,沿着河边散步。

朋友发来几条语音和截图,甄甄晚上七点入住的酒店,离他的定位只有八百米,走路就到了。

贺越邱想在北京找个人,太容易了。

他向朋友道了谢,收起手机,疾步走到酒店楼下,没急着上去,先抽了根烟,整理好情绪,才在前台的指引下上楼找人。

“笃笃。”

酒店服务员来敲门,甄甄忙说了声马上,走到门口,刚拉开一条缝,表情立刻变得惊慌,想把门关上,贺越邱抬手搭在铜制把手上,稍稍用点力,他就怎么也抽不动这扇门了。

走廊灯光带着些暧昧地昏黄,衬得甄甄泛红的眼角不像哭过,而像是某种旖旎后的痕迹。

贺越邱很高,他低头往下看,甄甄巴掌大的脸,下巴尖尖的,锁骨深深凹进去,整个人就纸片那么薄,透着股惹人可怜的劲儿。

跟猫爪子轻轻挠了下似的,贺越邱心底的那点不愉快烟消云散,缓声道:“让我先进去。”

甄甄不说好,也不说滚,就死犟地紧紧攥着门把,纤细的手指像小葱一样拱起来,手背长着蜿蜒的青筋。

他这样,贺越邱就知道他现在得要人哄,自己得主动。

高大的个子硬往里挤,把男孩打横抱起来,轻手轻脚地放在酒店大床上,拿粗粝的拇指擦掉因为自己而掉下的眼泪。

“就这么生气,都离家出走了?”

甄甄撇过头,只留给贺越邱一个清瘦的侧脸,露出优美的脖颈线条。

他这几天好像又瘦了,下颌线锋锐得像刀尖,瞧着弱不经风的样。

他不说话,偶尔抽泣一声,吸着鼻子,装作没事人。

对甄甄,贺越邱是软硬都吃,但尤其见不得他真哭,这下再也没前几天那种看小狗闹脾气的心态了,单膝抵着地面,拉着他的手包住,声音放得很温柔。

“方寸行又给你说什么了?不管是因为什么事生我的气,你总要把缘由告诉我吧,否则我连哄都不知道该怎么哄我家宝贝。”

甄甄的心跳顿了一下,回过劲后,只觉得好讽刺,‘我家宝贝’,这个家包括贺家吗?

甄甄知道方寸行那番话是在挑拨离间,原因不清楚,但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让他跟贺越邱分手。他也知道自己如果足够信任对方,就不应该轻易听信他人一面之词。可那样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在他相信贺越邱工作繁忙的说辞,担心他身体、体谅他情绪的时候,他得到的是谎言,是欺骗。

甄甄从不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贺家再怎么有权有势,这份荣华富贵,他也从未觊觎过。去不去贺父的寿宴、见不见贺越邱的家人,这些真的都不重要。

从始至终,甄甄难过的、害怕的,都只是贺越邱不在乎自己;想要的,重要的,始终都是希望贺越邱能够真诚地对他。

他会十倍百倍回报这份真诚的。

他这么想着,眼泪夺眶而出,珍珠般一颗颗滚下来,溅在贺越邱的手背上,实实在在地烫了他一下。

贺越邱猛地抬起头,心疼地吻着他,低声道:“别哭,别哭宝贝,求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我看你哭,我心里也好不是滋味。”

有人安慰,甄甄更加哭得停不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多眼泪,好像永远也流不完,好像生来就是要为贺越邱流的。

贺越邱站起身,把他抱在怀里,紧紧地贴着,去吻他发尖、吻他额头。

甄甄哽咽得吐不清字,也依旧努力地说着:“你为什么,为什么骗我,明明就是,要给你爸爸办寿宴,却骗我是在,在忙公司的事。我还信了,我担心你累,你骗、骗我,你骗我。”

贺越邱费了一番功夫才听清,闻言哭笑不得,甄甄却哭得更伤心了,他又忙解释道:“我没骗你,真的没有。这段时间集团投资了新产业,风险评估、资金预算……这些我都得亲自过目。除此之外,你说的寿宴那事儿,我确实在替我爸操办,但这种规格的宴会有专业团队策划,我最多就是拟定场地和宾客名单,其他真用不着我操心。这事我也不想干,老不死的拿股份压我,我只能两头跑。”

甄甄哭着说:“我是,我是傻子吗,你说不想回家,又瞒着我给你爸爸做寿,其实你就是、就是不想带我见你家里人,你没把我当回事。”

贺越邱这下真是跳进黄泉也洗不清了,一边给甄甄擦着眼泪,一边说:“我是不想带你回去,我自己都不想回去,那对奸夫/淫/妇有什么好见的?但我不知道这样会让你误会,我对天发誓,我他妈要早知道那老不死的过个生日能弄出这么一堆破事,我还给他办什么六十大寿,直接找个殡葬团队送他归西得了。”

甄甄还有空纠正贺越邱:“你不许这么说你家人。”

贺越邱无奈道:“你怎么还给他们说话?行行行,我不骂了。”

他拿出手机,把购票信息翻出来给甄甄看:“你20号生日,又是情人节,我早就买好了去非洲的机票,想带你去看角马大迁徙。这段时间这么忙,就是为了挤出来时间陪你过生日。要说我忽略了你的情绪,惹你生气,这我认;但你要说我没把你当回事,不带你回贺家是因为不愿意给你名分,这顶帽子太大了,这我可真不认。别的都不说——我们在一起快四年了,这些年里我对你好不好,你自己还感觉不到吗?”

这样推心置腹的一番话让甄甄停下了哭泣,他眨着湿润的睫毛,弄得眼底痒痒的,有点儿不敢相信地,小声问:“真、真的吗?”

“比你名字还真。”

“你还贫嘴!”

贺越邱简直头疼,甄甄怎么就跟个小体马尔济斯似的呀?那么丁点儿,哭不得、笑不得,更凶不得,声音稍微一大,就瑟瑟发抖地躲进沙发底下,把人都急死了也不出来。

他真是拿他没办法,抓着他的手,打了自己嘴巴几下:“不说了不说了,我说一句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