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冽拥紧她:“好,太阳不下,我们不起。”
两个人就这样又躺了很久,半夜才开门出来吃东西,吃完精神好,拖几个还没睡的夜猫子,拉了张桌子看他们打牌。
夏昭衣和沈冽都不爱打牌,两个人都是算牌高手,玩的时候不受控地就会被动算牌,当场失去游戏乐趣。
相反,看别人打牌有意思。
一边看,一边他们继续聊。
悠闲自在玩了三天,三天后,他们离开湖州,去往盘州,再经盘州去华州。
沈冽去见聂挥墨,夏昭衣没同去。
聂挥墨知道夏昭衣从北元回来了,他看了又看,却一直没看到她的身影出现。
沈冽俊容紧绷,黑眸微眯,忍他很久了。
聂挥墨收回视线,不想提,却不甘心:“……她没来?”
沈冽道:“谁?”
聂挥墨道:“你知道我说得是谁。”
沈冽面无表情:“你说清楚点。”
聂挥墨冷冷看着他,嗤声:“沈冽,你何必这样,你已经是她的人了,你计较什么?我都没给你脸色。”
梁俊和武少宁他们听这句话觉得怪怪的,沈冽没什么反应,淡淡道:“聂将军写信给我,聊得都是公事,现在也别牵扯私事,否则……”
聂挥墨挑眉:“否则什么?”
沈冽冷笑:“詹宁记性好,当年在河京,你脑袋发昏写得那封信,他都背下来了。”
聂挥墨瞬息错愕,目瞪口呆,一张脸惨白无血。
沈冽继续要他命:“你知道的,阿梨在衡香的赴世论学招揽了很多文人,若是每个人借题发挥,做几篇文章,再让茶馆酒楼的那些说书先生们……”
“够了!”聂挥墨暴喝,顿了顿,聂挥墨一本正经道,“沈将军,我的行军图备好了,这边请。”
沈冽大获全胜,冷蔑地看他一眼,昂首阔步。
聂挥墨的作战图准备得很完善,沈冽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来时正午,离开时已入夜。
按照礼节,沈冽应该留下来吃宴席,聂挥墨也的确准备了,不过沈冽没留下,他着急要回去见心上人。
聂挥墨想跟他一起回去,但是沈冽拿住了他的死穴,让他很烦,口都开不了。
最后的大会战,时间定在六月初九。
跟之前计划的那样,聂挥墨从华州出发,攻坚松州。
沈冽的晏军分为两路,一路从北下来,一路从江南上去,云伯中则直接从谷州过来。
晋宏康根本抵挡不了三路重兵,任何一路单拎出来,都是容不得他轻视的强敌。
他至死都没有想通,为什么这三方能和平共处。
安江城破前,他先毒死了自己的妻妾和子女,再杀了登基没几年的宋晰怀,而后自己刎颈。
自宋致易起兵开始,就一直活在高压统治下的安江,广骓,松州,熊池等大州省的百姓,终于云开月明。
夏昭衣在临宁的八江湖生活了数月,她深入了解过这片土地的气候风土和百姓的生息节律。
所以很早之前,她便已多次在给河京的信件里,要求那批成日撕扯头发脸皮的官员们根据安江的民情,制定相对应的政令。
六月二十日,彻底拿下这几大州省后,在六月二十五日清晨,这些新政便在安江、广骓、熊池、松州、归德、江州等大省的大街小巷上贴满。
所有百姓围上前,识字的大声念,不识字的忙寻人打听,而后普天同庆。
官府大赦,百税锐减,免除徭役,本要交的夏税可以自己留着了,秋后要纳的正赋也被暂时免除。
而此时正值小暑大暑之交,是一年里最炎热的三伏天,往日热死累死在坊作屋内和烈日田垄间的百姓不可胜计,但今年,他们得以在酷暑下喘息,暂忘生计之艰。
这是真正的拂面清风,拂过人心和土地,安抚众生,是夏日最清凉的沛然甘霖,好多人当街拥抱,嚎啕大哭。
七月中旬,林清风、嵇鸿、小容和小梧、江辉五人,还有若干乔家人,被猎鹰营和晏军的精锐们亲自押到河京。
石白锦和屠小溪来报此消息,夏昭衣正坐在已命名为文华阁的议事大厅里看着五队官员互相砸书,漫天纸张飞舞。
今天的议题事关产业扶持,这波官员们分裂成了无数阵营,其中五个大队,分别为丝织、茶农、矿冶、漕运、医药站队,利益诉求互不相同。
虞世龄作为股肱老臣,非常淡定,且这几年,每日开会都如此,不吵才反常,他早已处变不惊,雷打不动地坐在位置上慢慢写字。
另一边的诸葛山托着腮帮子,眼神放空。
主位上的夏昭衣的造型和诸葛山一模一样。
石白锦和屠小溪说完后,夏昭衣只是点了点头。
她快忙死了,不想管这些人,反正有沈冽在。
屠小溪顿了下,又道:“将军,还记得衡香那名装疯扮傻的老汉吗?”
夏昭衣扬眉,终于变精神:“跟林清风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