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慕崇轻抚他的背,按着他的脑袋埋在自己颈窝,想要安慰却觉得苍白。
“我们买菜就剩了几块钱。”乔瑾亦的声音哽-咽了:“我妈妈把金手镯卖了。”
欧慕崇轻抚他后背的动作停了一下。
“然后我们就去坐车,很久之后才到了一个地方,下车后我说我走不动,妈妈就抱着我去吃面。”乔瑾亦手指揪紧了欧慕崇的衣襟:“我吃不下,我就看着我妈妈的手腕,我妈妈每天走路上下班,手腕上有一条被镯子挡住没有被晒过的白痕。”
欧慕崇拿纸巾给乔瑾亦擦眼泪,乔瑾亦说:“我很难过,很无力,满脑子都是那个被卖掉的镯子。后来我们每次搬家的路上我都会想起来,就像是一个执念,我甚至攒钱给妈妈买镯子,但是金镯子好贵,我攒了两年的钱,给妈妈买了一个银镯子。”
角落里的金镯子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上面还沾着沙子。
“连我妈妈都奇怪我为什么会那么想要给她一个镯子。”
欧慕崇在他耳边说:“你可能把镯子当成了一个退路,一个保障,小时候的想法会影响很久,家可能会被入-侵,但戴在身上的首饰可以幸存。”
外面下起雨来,雨滴拍打在帐篷上声音很大。有人来敲他们的帐篷,欧慕崇伸手把窗口拉锁拉开,那几个善良的女孩子提醒他们:“如果打雷的话帐篷会很不安全,你们快点离开吧。”
“谢谢你们。”欧慕崇对她说。
女生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眼睛里顿时放出亮光,她很克制的对欧慕崇点了点头,然后一边兴奋的喊朋友的名字一边跑过去。
欧慕崇和乔瑾亦都不在意,乔瑾亦从他怀里离开,跪在地上收拾他们刚开封的水果和零食,欧慕崇去外面拆帐篷。
乔瑾亦先收拾好,他提着袋子站在外面看欧慕崇收拾,想了想去找那几个女孩,得知女孩子们在附近订了酒店,可以开姐妹睡衣party。
刚才那个跟男人吵架的女士也在,她已经不哭了,红着眼眶在叠毯子,陪在她旁边的是刚认识的女性朋友,一边说话一边往她口中塞了一颗泡泡糖,女孩子们相视一笑,友好又温馨。
乔瑾亦把一袋子零食分给她们,告诉她们有盒水果已经吃过了,请她们帮忙顺手扔掉。
女生们看到干净的、完整的水果后表示不介意,小声问他:“那位是你男朋友吗?”
乔瑾亦也压低声音回答他:“其实我是他家里的寄生虫啦。”
其实这听起来反而更暧昧活泼,女生们意味深长的对他笑,完全没有任何恶意。然后他们挥手告别。
欧慕崇帐篷已经收完,雨把他们的肩头打湿了,乔瑾亦被他用外套裹住,牵着往回跑。
酒店离的很近,回去后惊喜发现那几个女孩子就住在同一层,她们订的是两个总统套,还热情的邀请乔瑾亦他们去开party。
欧慕崇礼貌谢绝:“我们想早点休息,我男朋友是个艺术家,明早要画日出。”
他的回答引起一阵起哄,乔瑾亦倒是没什么反应,他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寄生虫,欧慕崇在他眼里总是表现的很绅士体面,寄生虫、金丝雀这种词大概不会由他对外人说出来。
乔瑾亦去浴室冲澡,他看着落在地面的沙子出神,猜想他妈妈正在世界的哪个方位迟来的感受生活。
欧慕崇在落地窗前眺望海面,现在他有足够的时间回想半个小时之前,和第一次见到乔瑾亦坐在酒吧沙发上拍祖母绿之间的所有事。
设计师兴致勃勃的将祖母绿胸针送去给乔瑾亦,出来后很沮丧的告诉他:“乔先生似乎不太喜欢。”
…
乔瑾亦把昂贵的粉钻随手放在枕头下面,拍拍枕面就睡下了。
…
欧慕崇从前介意乔瑾亦的“拜金”特点,突然就变的有情可原,他心里窃喜,却又很茫然。
难道他不拜金,我会对他的感情和想法会有什么质变吗?即便他拜金,对我又有什么影响?
他拿出烟点燃了一支,他很少当着别人的面抽烟,但他现在需要分散一下注意力,让自己不钻进牛角尖。
一支烟燃尽,他发现自己太过关注乔瑾亦会对自己起到什么作用,而没有意识到是他在凝视和探索乔瑾亦。
从始至终都是他单方面的心理活动,乔瑾亦在他的胡思乱想中是完全无辜的。
他的思考惯性太过注重自己,是从乔瑾亦奔向海浪追逐那玫戒指开始,这个关键点开始让他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