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犹如一把利刃,刺向他们。魔渊那一日的耻辱,在他们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怎么会是亓妙,她不过是一个聚元期的蝼蚁……”柏道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对!开什么玩笑!”其他人先后反应过来,质疑声此起彼伏。
彤婆婆在嘈杂中又投下一击重锤:“他们二人,都是她一人杀的。”
亓妙再醒来时,已经在苍梧宗的医馆了。
鼻尖萦绕着微苦的草药味,她有些茫然地望着青帐,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肩背竟有一种被硌久了的疼。
但比起乏力的身体,她的精神更显萎靡,明明意识刚恢复,耳边却还回荡着枪炮轰鸣。
忽然,一只微凉的手覆上她的前额,一道温和的灵力挤入神识,抚平脑袋里针扎似的疼痛。
亓妙歪过头,跌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里。
她睁了睁眼睛,下意识问道:“你不是才学会用灵力吗?”
怎么就给她治上了?她该不会是昏迷了好几年吧。
双一看她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默了两秒,忍不住为自己发声:“主人,我的学习能力很强。”
亓妙眨了下睫毛,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光是化形就折腾了几个月的人,对他的悟性不予评价。
双一还想再证明一下自己的蜕变,却见亓妙蹙了下眉,到嘴边的话顿住,跟着皱起眉:“还好吗?”
“不太好,”亓妙实话实说。
她得承认,利用脑机接口抵抗幻术是一场豪赌。
虽然结果是好的,但‘洗脑’的后遗症超出想象,现在整个人还有一些割裂感。
为了保证最大可能的摆脱魔修控制,她对自己没有任何留情,接入脑机接口后,强度拉满,用了几秒的时间,就达到半疯颠的状态了。
双一抿直唇角,声调低了一些:“我当时判断失误了,应该选择再等一等的。”
“我做的决定你自责什么,”亓妙支起身子,对脑袋里还残留的疼痛不以为然,“而且结果不是挺好的吗?我活着,魔修死了。”
双一默了一会,看向亓妙,一脸认真道:“要是可以,我不想主人你受一点伤。”
亓妙愣了下,张了张嘴,想说他几句,又怕双一再语出惊人,最后,她自暴自弃、有气无力地开始行驶病患的特权:“我要喝水。”
双一起身,身后又响起亓妙的声音:“我睡了多久?”
“两个时辰。”
亓妙“哦”了一声,又问:“那我的机甲呢?”
屋中安静了几秒,亓妙扫了眼任劳任怨的少年,悻悻道:“我不问了,你这表情有些吓人。”
双一把茶盏递到亓妙面前,算是第一次在亓妙面前冷了脸。
亓妙老实地灌了几口水,渴意刚缓解,屋门“吱呀”一声。
一袭月白衣的女人翩然而入,同时回眸浅笑,向身后的赵琼说:“你看,我就说她醒了。”
“舒尊者费心了,”赵琼执礼道。
舒晓静笑起来:“何来费心,亓妙也是我们宗的弟子,更何况现如今各宗都指着亓妙,所以不管怎样我都会医治好她。”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到了亓妙面前。
亓妙想向长老和医家尊者问好,后者却已经利落地拉过她的手,把脉确定她的情况。
“没什么大碍,服药温养几日就好。”
听到舒晓静的话,屋内的人齐齐放下心来。
坐诊完,舒晓静也没有离开,她好奇地看着亓妙:“我从姬长老那听了你抗衡幻术的法子,你愿意与我细说一下其中关窍么?”
亓妙没有什么要避讳的,就把当时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舒晓静听完,目露惊奇:“情修幻术向来以催折道心为要,必会予人绝境,她给你的幻术是什么?你又准备了什么样的幻术,竟能反制她?”
亓妙眸光微闪。
舒晓静看着陷入沉默的少女,柔声道:“魔修的手段向来卑鄙,不便说也无妨。”
亓妙闭上眼睛,胡乱地点头。
这个确是不便说,她总不能告诉她们,娄雨的幻术让她回到了穿越之初——睁眼就是熟悉的师兄师姐们怒目而视,长老们抨击指责她毁坏朱雀宝阁的恶行。
而她给自己准备的‘幻术’,就是虫族大军压境。
两相叠加,她疯的很快。
在那种情况下,能反杀娄雨,也多是靠双一的指引。双一通过脑机接口,给她在机甲的设定,又将虫族突袭的方位与娄雨重合,才让她在一声声去死的背景音下,操控着机甲向迎面而来的虫族开火。
因为要除掉娄雨所有的替鬼,所以虫族周而复始,她也不停地按下板机,一次又一次地完成绞杀。
舒晓静又问了问脑机接口的事,亓妙便允诺日后给她做一个非嵌入式的脑机接口。
这事说得差不多,就又轮到了赵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