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错 第110(1/2)

她现在已有四个多月的身孕,有些显怀,但她穿得厚,看着不甚明显,若不是她有意挺了挺、摸了摸,都叫人忘了她怀着孩子。

顾峪的目光淡下来,收了些冷厉。

“他而今风头正盛,你离他远一些,免得被人说闲话。”顾峪板着脸,郑重交待。

姜姮点头,说:“我方才没想起来要等这么久,不然,我肯定也让阿兄回去等了。”

“果真是没想起来?”不是有意要和他说上几句话?

顾峪敏锐地望着她。

姜姮颔首,“我也只是想对阿兄道句恭贺而已。”

顾峪的唇瓣又抿直了,“他中状元,你很开心?”

姜姮下意识想要点头,下巴刚刚颔下去些许,看见男人投过来的阴恻恻的目光,又顿住,没颔下去,不动声色抬高了下巴。

姜姮此前消息闭塞,浑然不知神都大街小巷已都在议论天子门生第一人。

这场制举可谓开天辟地头一回,将来在史书上也必定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燕回又是国朝制举第一人,风光无二,便就说把顾峪都比了下去也不为过。

旁人中状元,顾峪或许还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他封锁消息,愣是没叫她知道燕回中状元,一定是在意得很。

“夫君,其实还要多亏你不怕得罪人,敢为旁人不愿为之事,多番筹谋改制,才有了这回的制举,才使明珠不必蒙尘,怀才不致不遇……”

“明珠?你是这般想的?”顾峪的面色并没有转好,反揪着字眼不依不饶。

姜姮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想了想,耐心道:“夫君,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你说,是千里马可贵,还是伯乐更可贵?”

顾峪清傲不答。

姜姮便说:“我觉得,伯乐更可贵,只可惜世人只瞧见千里马的优秀,瞧不见伯乐的功劳。”

顾峪的面色这才有了些温度,朝她伸出手臂。

女郎莞尔,手臂交在他掌中。

顾峪牵着她手,一面下楼梯,一面说道:“冬至大朝会,五品以上百官命妇都要入宫赴宴,你到时候,不要随便看不该看的人。”

“好。”姜姮答应得乖巧。

······

冬至宫宴。

如顾峪料想的那般,燕回作为新鲜出炉的天子门生第一人,亦是宫宴上大红大紫的人物,纵使有人认出他就是曾经的镇南王使者,此刻也不敢多言,只从善如流地对他道贺。

顾峪这厢就冷清许多,除了几个麾下旧将和吏部同僚来与他提前恭贺新年外,便没有什么动静了。不像燕回那里,络绎不绝有人去往,直到圣上来了,开宴之后才清净下来。

冤家路窄,偏偏燕回就在顾峪对面不远的位置,只要姜姮一抬眼,有意无意地就能看见他。

顾峪有些后悔带姜姮来了。

顾峪垂着眼眸,时不时朝燕回看去一眼,从来喜怒无形的脸色上带着些明显的情绪。

食案下,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姜姮轻轻握住顾峪手臂捏了捏,示意他不要过度在意旁人。

她明明已经很注意避嫌了,没有往燕回那里瞧过,可是顾峪一会儿往那瞧一下,不知道的,还当他存着什么心思呢。

宫宴开始,圣上先说了一些国泰民安的客套话,又嘉奖了以顾峪为首的一众吏部官员,言是制举一事做得很好,最后,十分满意地说起他钦点的这批天子门生。

众臣都道圣上仁义,四海归心。

燕回亦顺着这话先是奉承了一番,转而提起卖马粪一事。

“此事自前朝遂成惯例,绵延至今,但是,今非昔比,皇朝如今国库丰盈,四海归心,臣以为如此与民争利之事,可以暂罢。”

圣上听了,倒没有立即表态,看向太仆寺一众官员,问他们的意思。

有人自然不同意,“帝业初创,尚有虎狼环伺,司中军马众多,马粪如山,每年卖马粪所得都用来买了马饲料,节省了一大笔开支,不必再向百姓另征赋税,何谈与民争利?”

这话听来有理,却并不确切,司马监的军马有专门的饲料钱,每年交上来的马粪钱都是了了,根本不足以节省开支,此前国朝尚武,意在拓边,军马之费甚重,这两年圣上有意偃兵息武,且念在神都终非养马之地,已将许多军马放去陇右山丹马场。神都军马的开支,按说应当比以前少许多,从前军马所费都不须另征赋税,而今,应当更不需要才是。

有人指出了这点,也赞成不再卖马粪,且提出没听说马粪也能水涨船高跟着涨价的,而今米尚未贵,马粪先贵了。

一时之间冬至宴变成了政事堂,群臣你一言我一语,各执己见,热火朝天。

顾峪浑似个世外人,充耳不闻这些,自顾自吃着宴席上的珍馐,还不忘与姜姮夹几筷子。

圣上约是见不得他这副清闲模样,故意看向他问:“顾卿,你意下如何?”

顾峪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咀嚼之物,才说:“臣觉得,他们说得都有道理。”

众臣不由嗤了一声,有人道他无风骨,有人责他和稀泥。

燕回亦投来不屑一顾。

唯独圣上笑容未改,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

顾峪才继续说:“事情若没闹开也就罢了,但而今闹开了,百姓都知道了官府在卖马粪,就怕后世会说,我大齐是卖马粪的。”

齐帝笑呵呵的脸色微微一变,满座亦鸦雀无声,方才面红耳赤的两派此刻都禁声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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