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2)

他甚至期盼着陆什把他删除、拉黑,这样说明陆什烦了他。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孤零零的聊天框,展现的只是浑不在意的冷漠。

爱的反面从来不是恨,而是漠然。

陆什连厌恶都不愿给他,因为从来没有爱过他。

在思念如疟疾般发作的那些深夜,贺开让医生给了安眠的药物,在药物的作用下勉强合眼睡去。

等养好身体出院,已经是半个月后,他带走了床头那束枯萎的马蹄莲。

那是陆什离开的前一天,他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醒来,急匆匆地下床想找人,却带倒了输液架,被玻璃碎片划破了手背。

护士为他包扎时,陆什拿着几枝带露水的马蹄莲进来,扫了一眼满地狼藉,并未说话,只是仔仔细细地把花枝插入床头的天青色汝瓷花瓶,一枝,又一枝。然后平淡地问他,要不要出去走走。

那晚贺开查询了花的种类,词条这样解释——“马蹄莲的花朵如同马的脚掌一般,因此具有一帆风顺和重新起航的寓意,将马蹄莲赠送给病人,表示希望对方可以早日康复,重新开始幸福美好的生活。”

是有心还是无意,他分辨不清。

半个月,即使在高烧不退的那些日子里,他依然认真剪枝、换水、养护,可马蹄莲依旧凋零枯萎。

近二十天没回过家,家里依然是除夕夜的模样。账单,银行卡,戒指,三样东西原封不动地摆在桌上,目光一接触,贺开瑟缩了一下,立刻挪开目光,打电话让钟点工来收拾家里。

钟点工在楼下收拾时,他坐在书房里,翻看聊天记录。

病中浑浑噩噩时发的消息,每一条都软弱不堪,可笑至极。

-“如果我死了,你会来参加我的葬礼吗?”

-“我以后不会谈恋爱了,也不会结婚,只能孤独终老。”

-“你如果和别人谈恋爱了,千万不要告诉我,我真的会死。”

……

……

……

诸如此类,种种绝望的呓语。

还有一大串的转账记录——那晚他烧得迷糊,执意要给陆什转账5201314,操作失败后,打电话问银行为什么转不了,回复是限额,于是他一笔一笔的转。当然没有被接收。所有的转账在二十四小时后自动退回。

贺开把手机扔回桌上,掩着脸深深地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他全身心投入工作,工作状态中的他刀枪不入。可深夜回到家里,任何东西都能令他触景生情。

同款的牙膏,在他强烈要求下买的情侣牙杯和牙刷,同款味道的沐浴露,那扇窗户……那天他们曾在窗户前温存,还有无名指上的素圈。一桩桩,一件件,每一件都能让他的心脏痉挛疼痛,原地颤抖失神。

书房的抽屉里有一份报告,是骨科李医生上周抄送给他的,他被近乡情怯的复杂感情缠绕,一直没敢打开。

翻开扉页,他耐心仔细地阅读报告,逐字逐句研读晦涩复杂的医学名词,脑中回想起通话时李医生的话语——“小伙子有在按时吃药,旧伤恢复得不错,这次治疗效果也很好,再有几次复健就能恢复得七七八八。”

他松了好大的一口气,可接下来闲聊似的话语让他僵住——

“贺总,你弟弟谈男朋友了?那天有个留卷发的小年轻陪他一起来的,两人看着关系很好的样子。我知道现在的小年轻玩得很开,男的和男的也能谈,但亲眼看见,这还是第一次,哈哈……”

贺开当然知道陆什与谁同行,交换项目的同学名单、出发航班号、学校安排的住址、舍友分配,以及一切一切的细节,他都了如指掌。这本就不难查到。森晚整理

在文件上看到那个美术生的名字时,他沉默良久,当晚用两斤白酒压下了钻心的嫉妒和痛苦——那些猜测简直要让他发疯。

他猜测陆什与那人一同走进登机口,猜测两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在无课的夜晚挨在沙发上看同一部电影,猜测陆什迫不及待地开始又一段感情,在异国他乡,在浪漫的城市,与一个年轻的人,一个比他年轻许多岁的人。猜测……

两斤白酒与无数的工作,勉强压下那些猜测,他装作没有看见过那个名字。

可是现在,李医生的话打破了他的幻想。

陆什一面把多年情分连本带利送还,一面又与别人策划了一场跨国的私奔,只为了逃离他。

他冷冷地说:“那位只是普通同学,我弟弟在国内有女朋友。”

李医生连忙道歉。

贺开挂断了电话。

三月中旬,贺开迎来了三十岁生日。

他一改往年的低调,请柬几乎发到了a市所有商业名流的办公桌上,举办了一场豪华的生日酒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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