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千寻谕用力挣开她的手,语气决绝,“她是为了我才遭此反噬,我不能让她一个人扛!哪怕是天道怒火,我也要和她一起面对!”
她说着,周身灵力骤然运转,青丘血脉的灵光在她周身亮起,竟硬生生冲开了结界的一道缝隙。
狐绥看着她执拗的背影,眼底满是无奈,终究没有再阻拦。
她知道,这两个孩子的牵绊,早已不是外力能斩断的。
千寻谕循着玉佩的指引,一路向外奔去。越靠近商惊秋的方向,周围的景象越显萧瑟。
草木枯萎,溪水冰封,连空气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淡淡的灵力紊乱的气息。
掌心的玉佩越来越烫,震颤也越来越剧烈,心底的不安和痛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终于,在一处崩塌了半座小山的山谷前,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立在一块青黑的崖石旁,素衣猎猎,墨发被风拂起,露出的侧脸依旧淡然无波。
只是千寻谕一眼就瞥见,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尖正极细微地蜷缩着,指节泛着青白。
那是她强忍疼痛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更让人心头一紧的是,她素白的衣领边缘,沾着一点几乎要与布料融为一体的暗红血渍,像是被风轻轻抹上的,却刺得人眼睛发疼。
“惊秋。”千寻谕快步上前,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商惊秋转头,眼底没有波澜,却在看清她泛红的眼眶时,那片沉寂里掠过一丝极淡的涟漪,快得让人抓不住。
她抬手,指尖先落在了千寻谕被风吹乱的额发上,动作生涩却轻柔地拢了拢。
这是她从前绝不会做的事,从前她只会安静地陪着,从不会有这般主动的、带着安抚意味的触碰。
“不该来。”她的声音依旧清淡,却比往日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意,“外面危险。”
话音刚落,几道黑气破空而来,是闻着商惊秋衰弱气息追来的魔界喽啰。
他们连半句废话都来不及说,便挥着黑气直扑两人。
商惊秋连眼神都未变,只侧身将千寻谕往身后一护,抬手时莹白灵力已凝成细剑。
没有多余的招式,剑光闪过的瞬间,三道黑气便应声溃散,那几名魔界修士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化为飞灰,随风而散。
整个过程不过一呼一吸,利落得像掐断一根草。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方才那一瞬,看到黑气朝着千寻谕的方向袭来,心底突然涌起一股陌生的、尖锐的情绪。
不是愤怒,更像是怕,怕她受伤,怕她出事。
这情绪像一把钥匙,轻轻撬开了某道枷锁,随之而来的,是经脉里骤然翻涌的剧痛,天道反噬顺着那股刚冒头的在意,疯狂撕扯着她的灵力。
她喉间一阵腥甜,硬生生将血咽了回去,护在千寻谕身前的手,指尖极快地颤抖了一下,又立刻稳住。
灵力剑消散时,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借着那点刺痛压□□内的紊乱。
千寻谕被她护在身后,只看到剑光一闪,危险便已消散。
可她能感觉到,商惊秋护着她的手臂,虽然依旧稳固,却传来一丝极淡的、压抑的颤抖,还有她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里,混了点极淡的血腥味。
“你……”
“走。”
商惊秋打断她,语气依旧平静,却率先迈步,走在了她身前,刻意放慢了脚步,与她并肩而行。
她的手,偶尔会不经意地碰到千寻谕的手背,不是刻意的触碰,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确认。
确认她在身边,确认她安好。
这是从前没有的。
从前她们同行,商惊秋总是与她保持着一点距离,安静地走在一侧,从不会有这般无意识的、带着牵挂的触碰。
一路上,商惊秋的话依旧不多,却会在千寻谕踩上碎石时,极轻地提醒一句:“小心脚下。”
会在风大时,抬手替她拢了拢衣领,动作依旧生涩,却带着一种笨拙的温柔。
千寻谕攥着她的手,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掌心的冰凉,还有那股时有时无的、极细微的颤抖。
她想问她疼不疼,可每次对上商惊秋淡然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