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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得都不正经,简直是不成体统。
简随安的脸又红了。
许责疑惑地问她:“穿多了?热?”
“嗯……”她点头,“燥热。”
她还是想买鲈鱼,许责便让老板把鱼杀好,洗净。
简随安提着袋子,惊呼:“它都死了,怎么还在跳?”
许责表情复杂:“我都有点担心那位的肠胃健康了……”
今天这顿晚餐,还是个接力赛。
上午许责帮她买好了菜,中午回到家,吃完饭,她都没午睡,一直在厨房忙活。
她听着保姆的吩咐,一步步的,按照顺序。
连姜片和葱,都是她亲自切的。
保姆在一边不放心:“还是我来吧,万一切到手,很疼的。”
“没事的。”简随安直起腰,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肌肉,笑,“我又不是小孩,哪儿会那么不小心?”
保姆看她这架势,也只能在旁边帮着打下手。
一整个下午,简随安都在厨房忙。
满打满算,有个四菜一汤,是个不小的任务。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泡,蒸汽带着鱼的香气和姜的辛味,氤氲成一层薄雾,连厨房的玻璃都蒙上了一层白。
简随安把盖子掀开,热气扑了她一脸,她笑着往后躲了一下,睫毛上都沾了雾气。
“感觉还行吧?”她问。
“行,挺好。”保姆笑,“要是他还挑嘴,那可真没天理了。”
“他才不会呢。”简随安边说边想象着,“他会说‘不错’,然后多夹两筷子。”
确实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简随安忍不住笑。
砂锅里炖着玉米排骨汤,咕嘟咕嘟地响,香味往外溢。
简随安忽然抬头,看了看时间。
差不多该回家了。
她把围裙解下来,手还沾着一点水,转身对保姆说:“赵姨,别告诉他我做的,让他猜。”
保姆一愣,随即笑了:“这点小心思,您以为他猜不出来?”
“那也得假装不知道。”她说着,弯起嘴角,眼底亮得像刚洗过的玻璃。
现在的月份,天黑得早。
虽说是比平时早回了不少,可天色已经是暗下去了。
倒是显得家里的那盏灯,暖洋洋的。
楼下传来汽车停靠的声音,保姆在厨房探头,看了眼简随安。
“他回来了。”
简随安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差点被拖鞋绊了一下。
赵姨在一旁忍笑,低声说:“快去端菜吧,别让他看出您在等。”
“我哪有等他。”她嘴上这么说,手已经去扶碗。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宋仲行在换鞋,随手解了外套扣子。
“今天回来得早。”她笑着迎上去,接过他的外套。
餐桌上已经摆好碗筷,汤盅冒着白气,屋子里有股热腾腾的甜味。
清蒸鲈鱼,什锦炒虾仁,栗子焖鸡,白菜豆腐煲,还有一道玉米排骨汤。
简随安装得若无其事,坐下来吃饭。
宋仲行看了一眼,随口道:“今天那么丰盛?”
保姆笑了笑:“秋天要补一补身子嘛。”
他“嗯”了一声,坐下,拿起勺子。
他慢慢放下勺子,夸了句:“手艺进步不小。”
保姆没接话。
简随安夹了一块鲈鱼吃,心虚又期待地瞄了他一眼:“很好吃吧?”
“不错,”他点头,和保姆说:“下回就按这个味来。”
保姆险些笑出声,赶紧咳了一下:“好。”
宋仲行给简随安夹了一块排骨,又嘱咐她少吃板栗,对胃不好。
一时之间,气氛还挺温馨。
简随安总觉得哪儿不太对。
不是菜的问题,也不是保姆说错了什么,而是……气场有点怪?
忽然,简随安抬头,看了一眼宋仲行,又看了保姆——两个人笑眯眯的,像早就商量好了一样。
“你们都在逗我!看我笑话!”
她可算发现了。
她放下筷子,整个人气呼呼的,把筷子一放,起身就要走。
宋仲行含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声音不紧不慢:“真生气了?”
她瞪他:“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他笑得温和,把她拉进怀里,手指顺势在她腰后一按,就让她坐在了腿上。
“安安,”他低声唤她。
她不理。
宋仲行一手搭在她的腰,扶着。
然后——轻轻掂了她一下。
简随安一惊,下意识去搂他的肩,刚好,二人目光对视。
她骂他:“怎么有你这样坏的人?”
她确实在生气,可这种气,软绵绵的,勾人。
宋仲行附身,凑过去,耳语了几句。
简随安听完耳朵就红了,那些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去了,脸烫得厉害。
他捏了捏她的手指,问:“还气吗?”
简随安想着怎么有他那么不知羞的人,她心慌,怕有人听见刚刚的话,她眼神乱瞟,发现保姆早就没影了,应该是看不下去,识趣儿地躲回房间了。
简随安心里一阵羞耻,觉得这顿饭比上次吃得还暧昧。
她是真没脸见人了。
可偏偏他还在笑。
那笑声又低又稳,像掌心捂着的火。
她恍恍惚惚明白,这世上最没道理的事,就是心甘情愿。
“我……”她低着头,声音细得在抖,可还是红着脸,撑着胆子去拽了拽他的衣襟。
“我以后……都做给你吃,好不好?”
她终于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他,那是鼓足了勇气。
灯光落在她睫毛上,细碎的影子一闪一闪。
宋仲行明白,她的“以后”不是承诺,只是一种此刻太满、不得不溢出的爱。
是这一刻的勇气,是她心里最不设防的那一寸柔软。
她想说“以后”,她有勇气说“以后”。这“以后”像是一瞬间的祈愿。她不是在许诺,她是在偷一点时间。
她爱他,所以想用未来去装满这份喜欢。
“好。”
他应着。
于是,她就笑了,笑得很甜。
那一刻,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这一生,已经足够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