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不喜(精修版) 第8节(1/2)

他平抑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和汹涌的欲潮……低头,在她额头上一吻。

屋子里静极了,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偶尔外面有一点声响,那声响也不在他们心上似的。静漪甚至觉得自己听到汩汩的水流声,是陶骧身体内的,血液在流动……她眼眶发热,手按在他胸口处,感受他的心跳。

陶骧则抚弄着她的短发。

些微的灯光里,看到她被他揉的凌乱散碎的头发,一团乱。他手指替她梳理着,却怎么梳理,都绝不是她原先的样子了……她有一头乌黑光亮的长发,如云如席。也时常会像一条墨水河,使人沉溺。

他终于还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很丑?”她问。

“嗯。”他应。

静漪推了他一把。

他将她搂得更紧,轻声说:“丑一点倒也好……我得出去了。”

好不容易赶回来,就是要商议军情的。谁知道一进门,她从天而降,坏了他的计划。

静漪点头。

陶骧却没有立即放开怀抱,她只得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等了一会儿,陶骧仍然没有要放的意思,她轻声地说:“你要再不出去……”

陶骧凑近些,丰润的唇锁住她柔嫩的唇瓣,再度深吻她。

第297章 百转千回的路 (十九)

亲吻绵长而悠久,仿佛漫长而宽阔的河流,没有尽头……静漪偎在陶骧怀里,久久不动。

陶骧抬腕子看了看表,淡绿色的荧光显示着时刻。外面悄没声息的。当然这个时候,谁也不会来打扰他们的。只有犬吠声,此起彼伏。不知道是被什么惊动了……他舒了口气。

两人身子紧贴着,静漪能切实地感受到陶骧身体的紧绷。她顿时鼻尖发酸。就在这样的时候,他仍不能完全放松警惕……她轻轻地亲了他一下。陶骧揉揉她额前的短发,没有出声。

两人又静默地一同躺了片刻,静漪先起身。陶骧坐起来,看着她在黑影中摸索着整理衣服,慢吞吞地说:“你不能在这里。”

静漪低了头,小心地系着扣子,生怕系错了,等下出去给人看到会落了笑柄。还好剪了短发,梳一梳便恢复了原状,尽管这么做,其实也只是掩耳盗铃而已……她听到陶骧的话了,却并不在意。

她既然来了,可没打算退后一步。

“嗯,指挥所有女人出入是不太方便。我可以去医院住,跟护士们一起。护士们都挺和气的,待我也很客气。我还能帮上她们的忙。”静漪说。

“不,你得回兰州去。”陶骧说。

“嗯……这里的东西你还吃得惯吗?你要多喝水,少抽烟……”她说着,回头看陶骧,只见他坐在行军床上动也不动。“快出去吧。饭应该都准备好了。”

“你给我听着,”陶骧站起来,走到静漪跟前,低声道。“一旦有伤员需要专机运回兰州,你必须跟着走。这不是你的久留之地。”

静漪退了两步,拉开房门。外面的光照在他们两人身上。他们彼此看着对方,都觉得眼前那身影忽然亮到刺眼,于是不约而同地沉默了片刻。

静漪细细地打量着黑瘦下来,显得尤为精壮的陶骧,轻声说:“我来都来了,再这样回去,你不怕人家说我浪费战时物资、视打仗为儿戏?这些随军记者,回头一篇文章出来,你可知道会怎么批评?这可比古时候那‘烽火戏诸侯’还难看……而且往后的戏码子,你绝料不到。到时反是真给战局添了乱,倒不好了。”

陶骧说:“我管他们怎么说!怎么说,仗都得我来打。他们一不给我送钱粮,二不给我扛步枪,摇着一支笔杆子,却想对我指手画脚,真是吃饱了撑的。”

静漪轻轻摇了摇头。她很明白此时他是因为她突然而至,一时有些急了。

她说:“还是谨慎些好。他们可号称无冕之王。笔杆子影响的是民心民意,大意不得。再说……特派员现在兰州城呢。”

陶骧皱起眉头,脸上显出不快来,却也明白静漪提醒他的用意,点头道:“我有数。”

静漪过来,替他整理着制服。她上下左右地仔细看过,确定他没有什么不妥,才说:“好了。”

陶骧还想命静漪快些回兰州,忽然看到她剪得短短的头发,和那一脸的恬静从容,又将话咽了下去。

静漪见他不再坚持,对他微笑,转身先一步迈出去,轻声道:“我去厨房看看周太太饭准备得怎么样了。”

陶骧跟着出来,看到她纤细的身影,在明净的月光下,翩翩然穿过庭院……他站下,点了一支烟,随即喊了一声“阿图”,不出三秒,图虎翼慌慌忙忙地从南厢房出来,一路小跑来到他面前,立正站好了。

“七少,有什么吩咐?”图虎翼跑得这样急,来到近前丝毫不见气喘。他抬眼看着陶骧,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但并不过分,只是透着小心翼翼和一点点的恃宠而骄。毕竟,他也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更知道自己是亲随里头一个得他的七少心思的人。

陶骧走下来台阶,看了他,皱着眉道:“嬉皮笑脸的。”

“是,不笑。七少有什么吩咐?”图虎翼敛了笑容。

陶骧打量他,问:“伤都好了?”

图虎翼拍拍手臂,说:“完全好了。”

“那好。”陶骧抽了口烟,若有所思地看着图虎翼受过伤的手臂,“他们人呢?马仲成呢?”

“都在。等着七少吩咐呢。马副指挥说,恐怕今晚要通宵开会的,让人多预备吃的……”图虎翼说。

陶骧点头,挥手让他去,自己在院子里踱着步子。不久,随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和高低不一的嗓门响起来,马仲成为首,一群军官从南厢房出来,朝他走来。见了他,都加快了脚步,来到近前,又都忙站定,敬礼。陶骧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面上——跟他出来这些日子,出生入死、风餐露宿,这些铁骨铮铮的男儿,个个儿都又黑又瘦,只是他对仪容要求甚为严格,就算他们人困马乏,也都军容整齐,看上去很是英武……陶骧心里不觉有些得意。

“逄先生呢?”他见逄敦煌不在其中,问道。

“我去请。”马行健立即说。

陶骧挥手,让马仲成带人先进去,自己等着马行健请了逄敦煌来。待逄敦煌的身影也从南厢房出来,他向前走了几步,与逄敦煌站到一处。逄敦煌微微一笑,点点头。他伸手过去,同逄敦煌一握,微笑道:“本来应该正经设宴欢迎,无奈战时,只好将就,委屈你了。”

逄敦煌微笑道:“特殊时期,司令就不要客气了。连陶太太都不辞辛苦,千里驰援,逄某若仍安坐家中,则愧为七尺男儿,惟愿唯尽绵薄之力而已。司令辛劳,待逄某如一般同僚无二即可,且莫区别对待,若在劳师动众,更当不得了。”

陶骧听着逄敦煌话里的意思,点头道:“内子任性无状,让逄先生见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邀逄敦煌往正房去。马行健跟在他们身后,也进了屋子。陶骧见马仲成等人都还站着未入座,让他们依次坐了。

待逄敦煌也坐下,陶骧正式地将他介绍给在座的高级军官们,道:“省身留学东洋,追随廖致远将军多年,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在座各位,恐怕早有耳闻。今日得省身增援,实乃幸事。望诸位与其通力合作,则平定叛匪,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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