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2/2)

&esp;&esp;岑霄松开他,躺了回去。

&esp;&esp;他隐忍地咬着牙,所以那时他们便是在这张床上?怎能这样。

&esp;&esp;澜影来凡间,不会是为了转世的万俟翊而来吧?不,他那样多情冷心之人,怎会为寻一人做到这样的地步,况且失忆了,哪还记得那个逆徒。

&esp;&esp;怕是失了忆,被人骗来的。

&esp;&esp;定是被骗来的,万俟翊转世都不放过澜影,真真晦气。

&esp;&esp;岑霄恨恨地闭上眼。

&esp;&esp;岑霄意识消沉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疑问,万俟翊既住在这,今日为何未出现过?倒叫他占了他的身份,顶了这一声声的万俟之名,玉流光念着时,唤情郎似的。

&esp;&esp;入了秋,现下夜里也有些冷了。

&esp;&esp;玉流光避开岑霄的手,将藏好的匕首翻出来,“唰”的一声拔出。

&esp;&esp;寒光倒影刀尖,他想到自己过会儿要说的话,便觉着岑霄蠢,叫他做什么他还真做了,从前岑霄也没那么愚笨,如今是顶了万俟的身份,所以连底线都跟着抛了么?

&esp;&esp;他垂眸轻啧,将刀划入鞘中。

&esp;&esp;秋夜如水,一片宁静。

&esp;&esp;天将将大亮,玉流光起身,换上衣物。

&esp;&esp;岑霄倒一直未醒,不知是太信任,还是太愚笨了。

&esp;&esp;他拿着匕首,倚在床边,垂眸盯着他。几乎是同时,岑霄便也梦到那双雾蒙蒙的眼睛无声无息盯着自己,眼尾沁水,摄魂心魄,像山里靠吸□□气为生的狐狸,这个梦实在太可耻,他竟压着玉流光,将那白日未做之事做了个尽。

&esp;&esp;这会儿他不似岑霄,倒真像话本子里那所形容的求而不得之人了,岑霄梦着自己吻青年的唇,那样急色,而青年去躲,躲不开便叫他跪下,要他跪着为他……

&esp;&esp;可他却毫不觉屈辱,反而乐在其中似的,觉着看似孤高的澜影根本不冷,反而浑身都是甜的软的,怎么含怎么吮都不够。

&esp;&esp;一场梦下来,岑霄浑身燥热。

&esp;&esp;又逢晨时,他睁眼时还在想今日要如何待澜影,万俟翊还会回来么?若不回来了,那岂不是……

&esp;&esp;他滚动喉结,手下意识伸向身侧。

&esp;&esp;却抚到一片冷。

&esp;&esp;岑霄一怔,睁眼突然迎上一双毫无光泽的盲眼,恰如梦中澜影不冷不热凝着他的模样,只是那时含泪,带着情态,而彼时,眼中竟带着冷。

&esp;&esp;岑霄移动视线,慢一拍看见他手中的匕首。

&esp;&esp;刀尖锋利,对着他。

&esp;&esp;岑霄脑袋一热,倏尔翻身躲避,一跃而起,他尚且还未反应过来眼前是何状况,青年手中的匕首便朝着他刺来,岑霄顿时叫道:“澜影!”

&esp;&esp;岑霄先扯过木椅一挡,后祭出本命剑,可这剑实在锋利,他的视线仓促划过青年瘦削的皓腕,手一颤,干脆也化了一支匕首,抵挡他的刀刃。

&esp;&esp;“万俟。”玉流光喊。

&esp;&esp;岑霄手臂一震,未料到他这一刀如此重,混乱道:“是、我是。”

&esp;&esp;“你不是。”

&esp;&esp;青年手中的匕首一翻,哐当弹在他手腕上,岑霄格挡失力,不得已往后退了一步,不是?什么不是?他大脑嗡然,意识到什么,眼中唯有青年朝自己刺过来的刀尖。

&esp;&esp;寒光倒影,和他那双目无光泽的瞳孔。

&esp;&esp;“唰!”

&esp;&esp;岑霄再次格挡,后终于与他交手起来,他不动用任何灵力,而玉流光如今凡胎□□,也未有任何灵力,匕首碰撞间,恍如战帖那日长剑争鸣。

&esp;&esp;四下具是后辈欢呼,台上刀光剑影,血腥涌动。

&esp;&esp;而岑霄,再一次输给他。

&esp;&esp;岑霄喘着气,捂着被他划了一道血痕的手臂,头脑冷静下来,事已至此,哪还有什么不明白,哪还有什么看不清楚的。

&esp;&esp;他红着眼眶,手中匕首滑落在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哑声震道:“所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是我岑霄,从一开始你就没有失忆。”

&esp;&esp;“你故意叫我下跪,故意对我说那些话,你故意……辱我。”

&esp;&esp;玉流光:“是。”

&esp;&esp;他轻而易举、轻描淡写地承认,换来岑霄蓦然的粗喘,岑霄脑子里浮现昨日的一切一切,梦中的一切一切,那些旖旎的颤栗尽数退却,他看着眼前青年。

&esp;&esp;白衣雪肤,乌发披散,他未有丝毫灵力,却仍然孤高冷淡,眉眼间斥着对他的戏谑。

&esp;&esp;大抵是在嘲他蠢。

&esp;&esp;他太蠢了。

&esp;&esp;是太蠢了。

&esp;&esp;岑霄只觉得自己仿若回到下战帖那日。

&esp;&esp;被他踩着胸口,剑指咽喉,眼里只有那双居高临下的眸。

&esp;&esp;而如今澜影盲了眼,却依然居高临下。

&esp;&esp;岑霄道:“……何必?我什么都未做,是你先将我认做万俟翊,是你先叫着我万俟勾我,是你……什么都是你。”

&esp;&esp;“是我。”玉流光道,“若我不这样,昨日你会做什么?岑霄仙尊平白无故来凡间总不至于是来寻乐子的?啊,不对。”

&esp;&esp;他闭着盲眼,淡淡改口,“对,你是来寻乐子的,我便是那个乐子,对吗?”

&esp;&esp;“……”

&esp;&esp;岑霄觉着可笑。

&esp;&esp;从前只听闻别人评他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