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大地之上，开始出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esp;&esp;一些生命，从黑暗中生长了出来。
&esp;&esp;他们长着黑色的长毛、漆黑的利爪、粗壮的尾巴……头顶上生着一个看起来很诡异的心脏，心脏周围的血管花枝招展。
&esp;&esp;这些勃发的生命诞生于黑暗之中，匍匐在大地之上，感受着那空洞赐予的空间，沿着逐渐开始流动的时间，开始“运动”起来。
&esp;&esp;他们的意识还没有和空洞制造的黑暗分开，此时的他们虽然有着独立的躯体，但神圣的黑暗却将他们全都连接在了一起。
&esp;&esp;“继续扩散。”
&esp;&esp;他们知道自己的来历，知道这片世界是空洞赐予他们的。
&esp;&esp;于是，他们开始追逐那不断延伸的世界边缘，帮助着黑暗，推动着黑暗，把那边缘推得越来越远。
&esp;&esp;混沌已是过去，黑暗的时代降临了。
&esp;&esp;生命由黑暗中诞生，填补着这个世界的空缺，他们逐渐脱离环境，脱离黑暗，那些被黑暗连接的个体在一代代的繁衍之下逐渐产生了“个体意识。”
&esp;&esp;他们开始区分“自我”与“他人”，开始区分“个体”与“环境”，开始筑造心的壁垒，意识的隔阂，将那些本属于黑暗的共同意识给分离出来。
&esp;&esp;他们的心脏依旧暴露在外，他们仍旧不需要“大脑”，仍然和黑暗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但意识已经融入了那黑暗所化的肉体中，开始区分出无数个“自我”。
&esp;&esp;心脏在永夜之中怦怦直跳，却无法再听到黑暗的声音。
&esp;&esp;那这暴露在外的心脏还有什么意义呢？
&esp;&esp;这些诞生于黑暗的生命渐渐地忘记了，他们将自身与黑暗完全区分了开来，将心脏的暴露视为弱点。
&esp;&esp;，必然会带来分裂。
&esp;&esp;黑暗变得越来越大，也必定会产生物质与意识的分裂。
&esp;&esp;物质化作泥土、生命、空气……
&esp;&esp;而意识，则不断地被切分，凝聚在一团的阴影化作无数的个体，最后忘记自己的存在。
&esp;&esp;空洞依然在延伸，但他也已经忘了自己为何要延伸。
&esp;&esp;当那共同意识中立起一道道的壁垒，思维的传递便陷入了停滞，思考也完全停止，成为一团不会思考的“黑暗”。
&esp;&esp;到了那时，黑暗便彻底死去了。
&esp;&esp;剩下的，只有一片漆黑……
&esp;&esp;第811章 分散的意志
&esp;&esp;“我制造的空洞，扩散成了永夜？”
&esp;&esp;莫灵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又促成了某件大事的发生。
&esp;&esp;眼前这一幕发生得无比自然，那次传送轻而易举地打破了混沌，而留下的空洞则自然而然地向远处延伸，制造出了无尽的黑暗……
&esp;&esp;在亲眼看到黑暗的扩张之后，莫灵也对静天稍微有些理解了。
&esp;&esp;“黑暗种族的意识，其实就是黑暗的意识。”
&esp;&esp;只不过，在黑暗扩散的过程中，意识之间出现了隔阂。
&esp;&esp;这些隔阂，导致了一个个“个体”的出现。
&esp;&esp;只有静夜部族，还在延续着与黑暗的联系，他们是一群“守旧者”，守着最后的那团阴影，不让黑暗的意识完全散去。
&esp;&esp;可这终究是垂死挣扎，黑暗会随着时间和空间继续，分裂也会越来越严重，到时候，意识的集合就会彻底散去，黑暗种族也会彻底成为一个个完全独立的个体。
&esp;&esp;静夜部族所做的一切，也终将徒劳无功。
&esp;&esp;他们自己也明白，黑暗正在变得越来越虚弱，越来越涣散，那曾经凝聚的意识已经不复存在，所以，他们才要拼了命地帮助黑暗，完成黑暗的意志，在共同意识完全消散之前，达成使命。
&esp;&esp;可是，这个使命究竟是什么呢？
&esp;&esp;莫灵望向了那空洞的边缘，浓郁的混沌被时间与空间挤向周边，推得越来越远……
&esp;&esp;但莫灵有一种感觉，只要他离开这，那空洞就会消失，混沌会重新压缩时间与空间，让一切回到那最初的原点。
&esp;&esp;就像是宇宙大爆炸到了极限之后的坍缩，之后的时间与黑暗重新缩回小小的奇点，回到那还混沌未开的时刻，一切也会彻底湮灭。
&esp;&esp;“这一切，与我有关？”
&esp;&esp;“是因为我来到了这，混沌才变成了已知的世界。”
&esp;&esp;“在我离开之后，世界又会坍缩成混沌？”
&esp;&esp;莫灵心中出现了一个荒谬的猜测，又让他想起了寒琴曾经和他说的那个黑暗的“谜语”。
&esp;&esp;……
&esp;&esp;“这个世界就像一道帷幕，只有帷幕拉开，里面的东西才会开始运转，这个世界之所以混沌，是因为观众还没有到来，帷幕不能拉开。”
&esp;&esp;“观众来了之后，帷幕之下的那些时间和空间才会开始运转，里面的演员和道具才会开始进行表演。”
&esp;&esp;“当观众离去之后，帷幕又会落下，时间和空间会再次陷入停滞，里面的那些演员道具，又会被定格，陷入一片死寂的混沌……”
&esp;&esp;回想着这个谜语，莫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esp;&esp;“难道，我是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