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一回他比往日都要久,那泉眼好似怎么都掘不尽,一泓又一泓溪流漫盖衣裳床褥,她害臊地捂住脸。
&esp;&esp;他总是轻而易举便能探到底,很想控制住,嗓子却怎么都不听使唤,后来回想起她简直无地自容,等他走了许久,她蜷在被褥里想,下回,下回一定要矜持些。
&esp;&esp;次日醒来人就不大有精神。
&esp;&esp;心想定是昨夜闹得晚了些。
&esp;&esp;练琴练得晚,他又要得久,便弄到子时往后了。
&esp;&esp;嬷嬷来催了,夏芙方起塌,心里还想着后日的约定,早膳没用多少也没觉出异常。
&esp;&esp;天冷路滑,老太太没让她去请安。
&esp;&esp;她在院子里歇了一日。
&esp;&esp;第二日还在下雪,她窝在被褥里更不想起来。
&esp;&esp;眼巴巴盼着第三日的到来。
&esp;&esp;这一日天可怜见放了晴。
&esp;&esp;嬷嬷过来照顾她起居时,多了一句嘴,
&esp;&esp;“今日家主出了门,说是庄田那边出了事,要去看一看。”
&esp;&esp;她心里就有些失落,不会爽约吧。
&esp;&esp;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午后,她忽然吐得昏天暗地,只当自己着了凉,喝了几口热水温在被褥里,到底是惊动婆母,婆母是稳妥人物,带着府上的大夫来了。
&esp;&esp;她看着大夫,忽然一愣。
&esp;&esp;再然后,大夫给她搭脉,她只听见喜脉二字,脑子里一片浆糊。
&esp;&esp;老太太喜极而泣,抱着她哭天抢地,
&esp;&esp;“好孩子,咱们总算是怀上了,总算是怀上了,你不必再受罪了”
&esp;&esp;不必再受罪了
&esp;&esp;夏芙怔愣当场。
&esp;&esp;直到今日她都无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
&esp;&esp;她被老太太搂在怀里,磕在她消瘦的肩骨,迟迟笑了笑,“是喜事。”
&esp;&esp;一夜北风吹。
&esp;&esp;她坐在琴案望着月洞门口,被雪压弯的竹条堵死了他来时的路,从约定好的戌时一直坐到亥时,膝盖都麻了,一贯伺候她的那位老嬷嬷心疼地抱着毯子裹在她身上,将她拥在怀里,
&esp;&esp;“不必等了,家主不会来了。”
&esp;&esp;滚烫的泪珠砸在琴案,碎成水花。
&esp;&esp;“只待你怀孕,我们不再相见。”
&esp;&esp;“好,有了身子,我一定不再叨扰家主。”
&esp;&esp;十九年过去了。
&esp;&esp;熟悉又陌生的旋律,跟蚕丝一样一点点往她四肢五骸钻,往她心上缠。
&esp;&esp;夏芙深深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