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文汶(2/2)

“奴犯下大错,本该立即请小少爷赐罚,但是昨晚太晚若是扰了您休息,奴万死难赎。”

“我不想听这些套话,重新说。”

“奴”,文汶支吾了一下,刚想起身跪回去,“坐着!说”林珉祥打断他。

“是,昨夜小少爷说奴自罚抵了半夜惊扰您的过错,但是奴犯下如此多大错,您还未赐罚。”说完又偷偷看了一眼林珉祥,见林珉祥没说话,只能继续坦白,“奴怕您遣奴回内侍局”。说完,文汶已经觉得自己完了,自己妄图逃罚还这么多小心思,原本就是跪坐在垫子上,现在改成了跪趴,不过小少爷没说话,到底没敢下来。

“内侍局,你为什么怕回内侍局,怕挨打?内侍局罚的很重么?其实我不是很理解,都什么时代了,外面都说三大家族的侍奴都有权有势,怎么你们一个个战战兢兢的,比自由民还不如?”林珉祥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奴不怕挨打的,是奴犯错,内侍局不管怎么罚都是应该的,奴是怕回了内侍局就再也见不到小少爷了。侍奴世世代代一针一线都是主家所赐,外面不管有什么权势,都是代主家管理,主家保护侍奴家族安宁,奴们比自由民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忠心侍主,也难报万一,若是再惹主人不喜,那打罚或是处死都是奴应得。”文汶答的很是虔诚,林珉祥心里的疑惑依然没有散,在他看来文汶就是被洗脑了,不过倒是知道他怕的是什么了,退一步说,如果文汶心里真是这么想的,自己也不吃亏,如果自己被找回来做奴才,自然要想办法跑路,既然是做主子,那享受一下,等到毕业了再跑路也是行的。而且林珉祥知道,就算退回去了文汶,也会有个文汶二号过来,这几天文汶伺候的确实舒服,不如就留下吧。林珉祥没有发现自己的思路已经跟着文汶跑了,从最开始他也没想过要把文汶退回去,只不过是不爽他每天战战兢兢,好像自己把他怎么样了似的。

“不用去内侍局了,跪了一天一夜,什么错都抵了。”林珉祥淡淡的开口。

“奴谢小少爷”,文汶肉眼可见的开心。林珉祥一抬手制止了他磕头的动作,“不过,我不喜欢你动辄请罪,也不喜欢身边一堆人盯着,尤其是睡觉的时候,不要每天战战兢兢的,好像我把你怎么样了似的。你是这别院的管家,我不想管你们的规矩,别惹我,其他事情你自己安排。”

“小少爷对奴很好,是奴不够好委屈了小少爷,奴……”刚想说奴该死,想起来小少爷不许请罪,便转了说法“奴一定谨记小少爷的教诲,谢小少爷给奴一次机会。”说完便深深的扣头拜下。虽然因为跪的太久了,身形还有些晃,但是一扫前面的颓唐。

“吃饭吧,你去休息,膝盖上涂点药。”

一个星期平安无事,文汶为了小少爷吩咐的不许人跟着费了好大心思,其实由于小少爷坚持不要私奴和伴读,文汶和方冷两位都挂着侍奴的名义,对于大家少爷来说,多少个下奴都是物件来的,不做数,只有三个侍奴的林家小少爷,简直可以称为寒酸。林珉祥不懂,懂也不在乎,但是林毓臻不同,好不容易找到的小儿子,那势必一切最好的都要给到。可是又不敢明面上硬塞,怕儿子不开心,觉得不自在,听到文睿回报说小少爷觉得家奴太多不自由的时候,林毓臻是不解的,不过是个物件,谁会因为家里多个花瓶,多个盘子不自在呢。不懂但是尊重,林毓臻只能寄希望于儿子自己开窍,短短一个礼拜,不知道往儿子身边塞了多少一二等家族的小公子做下奴,就盼着林珉祥看上一个两个,哪怕收做侍奴也行。这些人都是文汶安排的,既不能让小少爷觉得人多,也不能不让人出现,违逆家主的意思,文汶巧妙的每过一两天安排多一个人出现,让小少爷慢慢适应,晚上侍夜也都安排在门外,一个星期过去了,小少爷再也没在晚上被人惊醒过。在学校冷阳秋和方雨霖也不敢太靠近小少爷,除了用午膳的时候能贴身伺候之外,两个人在学校更像两个好冷男神,跟任何人都没接触,更不会有身体接触。

认认真真上了一周课,好不容易到了周六可以多睡一会儿,林珉祥睡到9点才起,在文汶的服侍下洗漱换了衣服,下一楼想用早点,发现一楼沙发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坐着一个人?自己没起竟然有人坐着,这么大进步么?林珉祥揉揉眼睛,就听见文汶在后面汇报到“小少爷,少主在一楼等您一起用早膳。”

“不早说。”林珉祥,加快了脚步,文汶膝行跟在身后。“哥!”

你可以任性一点

“哥!”林珉祥有点开心,突然出现的爸爸会让人很有距离,但是没人会拒绝一个宠着自己的哥哥。“这么早就来了。”

“哎”林珉历揉揉弟弟的头发,“哥在附近办事,正好来陪你吃早饭,才起来,饿了吧”。其实一个县城能有什么大事需要林家少主亲自出马,不过是周六弟弟放假,故意找点事来陪弟弟一天。

“小祥,你这规矩挺特别啊,怎么这些奴才都角落呆着”。林珉历还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与林珉祥想的不同,林毓臻从来没想过监视小儿子,安排的所有奴才,恩威并济

早饭时候,林珉历作为一个好哥哥,几乎抢了文汶的工作,不停给弟弟布菜。“哥,你等下要去省城么?”林珉祥想着,直接要钱有点开不了口,不如让哥哥带自己逛逛,是不是就能找到机会开口了。

“啊?哦,对,也不急,明天你回去上学我再去也行。”林珉历想抓紧一切时间跟弟弟相处,而且去省城办事本来就是个借口,自己差点露馅。

“哦,哥那你早点去呗,我没去过省城,带我去玩好不好?”

“好好好,小祥儿想去,吃完早饭,咱们就走。”弟弟文汶你是我的就不能离开了

“小文大人觉得如何呀?”听到小少爷的问话,文汶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小少爷要选私奴了,自己竟然都不在名单里,果然自己实在是太差了,等到有了私奴大人,又有哪个私奴大人能够容得下一个代理过管家还不得主子心的人,文汶觉得自己心脏像被人揪着一样疼,但是主子问话不能不答,文汶努力调整了自己的跪姿,深深的扣头之后说“是,奴资质不佳,委屈小少爷,奴谢小少爷宽容。奴现在请各位大人准备供您选择。”说着文汶点了点通讯器,让两位侍奴和下奴中一二等家族出身的现在过来,供小少爷挑选。

“我选了私奴,小文大人要去哪儿?”林珉祥问道,面色严肃。

“奴,奴不敢妄言去留,请小少爷发落。”文汶浑身都萦绕着破败的气息。就听到小少爷轻轻笑了两声,一个阴影走到文汶面前,林珉祥坐在了文汶面前,伸手抬起了文汶的头,文汶被迫抬头但是眼睛依然低垂不敢跟小少爷对视,“小少爷,地上凉,奴……”林珉祥伸出一根手指抵了一下文汶的嘴唇,“小文大人,你是最会惹我生气的,但是,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什么是只属于我的,你在干什么?

请假是很容易的,林家的人都知道小少爷是不会在这儿读多久的,派来的老师也不是为了监督学习,只不过是怕原来的老师不了解情况,让小少爷受委屈,别说小少爷还打发人说了一声,就是不说老师也不敢管的。

“主人、程少爷,辛苦了。”文汶躬身打开了车门,待主人和程少爷上车后,示意冷阳秋和方雨霖坐另外一辆,自己乖巧的跪在主人脚边。程朗也知道有家奴的存在,林珉祥说自己亲爹有钱的时候程朗也想到了,自己兄弟可能出身侍奴家族,毕竟这个世界上,自由民是很难有钱的,稍稍有权有势的家奴蓄奴也不是秘密,所以程朗只是觉得有点拘束,倒也没多诧异。等到进了别院的门,程朗才真的诧异了!

“哥们,你爸这不是一般的有权有势了吧,你不是说自己住么?这怎么回事?”

“跟你说了我爸有点钱,至于么你。”

“你这可能不是有点钱了,你这阵势快赶上我之前见过的冷市长的弟弟了。”

“冷市长的弟弟怎么了,排场很大?”林珉祥说着瞟了一眼冷阳秋。

“那你是没见到,那次说是过生日,包了省城最大的酒店,隔老远就不让人过了,前呼后拥的,我也就是路过看到了。我看电视上大明星出门都没这么多粉丝跟着。”程朗手舞足蹈的说着,冷阳秋已经跪下了,冷汗都下来了。

“不对,冷阳秋?方雨霖?你们俩怎么也在这儿?”程朗一脸疑惑,“怎么小毅,这俩新同学是你家的?冷阳秋你很热么?怎么都出汗了?”

“小少爷,奴……”冷阳秋想给小叔解释一下,想说冷家无论如何都不敢僭越主家,可是程少爷在,这话又不好出口。林珉祥伸手止住了冷阳秋,转过头对程朗说“行了,就你问题多,吃饭去吧,冷阳秋热了就去收拾一下,一会儿过来陪我们俩打游戏。”

这一晚上,程朗觉得自己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新奇。两个人玩的酣畅淋漓,陪侍的冷阳秋则是紧张的大汗淋漓。好不容易盼着程少爷去睡了,小文大人服侍小少爷准备安寝,冷阳秋都没抓住空档请罪,不敢打扰小少爷安寝,冷阳秋只能闭嘴,明天再找机会解释,只觉得今天真是自己倒霉的一天。

转眼就是中秋,自从林珉祥回学校以来,林毓臻已经一个月没见到小儿子了,中秋之前连着打了几个电话来催儿子回家,还派了沈慕亲自来接,想着趁中秋祭祖,正式宣布林珉祥的身份,同时召集所有侍奴家族,拜见小少爷。在征求了儿子同意之后,安排了文睿准备小少爷的回归礼。一个月的时间,林珉祥已经适应了小少爷的生活许多,甚至晚上已经允许奴才跪在两道门之间侍夜,只有侍浴和伺候更衣至今是不许的,床奴也没有安排。按照联邦律法,16岁成年允许婚嫁,主家少爷一般到了14身边就有人伺候房事,但是一般不会过早嫁娶,主要由私奴、侍奴、床奴伺候,文汶等人在内侍局都是受过严苛的调教的,只是家主未赐床奴,小少爷也没表现出兴趣,文汶等人自然也不敢媚主,故而虽然每日守着规矩清洗,却从来没用上过。

在林毓臻的亲自关注下,回归礼被文睿办的隆重而盛大。中秋当日一早林珉祥就被文汶从被窝里叫了起来,换上了一套新裁制的礼服西装,洗漱的时候甚至被简单化了个妆。收拾停当被全部的私奴侍奴一起簇拥着到了祖祠门外,与林珉祥没睡醒相对比,林毓臻明显没睡好,眼下带着的乌青被较好的遮盖了。这场回归礼是为林珉祥而办,但是林毓臻更加紧张,想念了12年的儿子,终于能够认祖归宗,这场景不知道梦里经历了几次。主持祭祀的是林毓臻的二叔,上一任家主的亲弟弟,一向与世无争,是目前族里最德高望重的长辈。在礼官的引导下,林珉祥随着父兄上香、叩礼、烧祭文告祭祖先后,出来到正厅接受家奴行礼,拜见仪式一直持续了一个上午,林珉祥正襟危坐到腰酸背痛,听说这还是有资格拜见的一二等家族,认主礼

听到门声文汶回头看到主人,连忙调整姿势,膝行过来。“奴不知主人驾到,未能迎接,主人恕罪”。

林珉祥脸色通红,用手捂住了眼睛,欲盖弥彰的张开一个指缝看着文汶,声音支支吾吾的“你先把裤子穿上!”

文汶赶紧膝行过去穿好了裤子,又乖顺的跪回到主人脚边,“主人,奴污了主人的眼,请主人责罚。”说着抓了抓主人的裤脚,大逆不道的觉得主人是害羞了,而且害羞的好可爱。

林珉祥偷瞄到文汶已经穿戴整齐才放下了手,“你刚才在干嘛?”

“回主人,奴在行晚间规矩。”

“什么规矩?”

“回主人,家规规定凡是近身侍候主人的家奴每日需要早晚清洗润滑,以备主人使用。”说着偷瞄了一下旁边小凳子上摊开的家规。林珉祥跟着文汶的眼神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瞬间脸更红了。文汶的家规正翻到床侍一夜,上面除了文字,甚至还有一些侍寝的姿势以供参考,耐不住好奇,林珉祥还是翻了几页,看着跪在脚边的文汶,心中再次浮现了中午那种异样的感觉,痒痒的。

林珉祥啪的合上了手里的书,“你,你继续”。落荒而逃,直到回到主楼脸还是带着点红。

看着主人破门而出,文汶有点遗憾,如果自己再主动点,主人是不是会愿意用一下,但是一贯乖顺的文汶并不敢媚主,只能又捡起了地上的家规,继续未做完的练习。

第二日是文汶的认主礼,之前在别院,小少爷口头认了私奴,一直没举办仪式,刚好趁着小少爷回家,请示了小少爷后,便准备一起办了。作为小少爷的第一个私奴,内侍局很是重视,只留了当班晨侍的方雨霖带人伺候小少爷晨起,其余紫竹院的奴才都已经齐聚内侍局观礼了。文汶更是提前了两个小时就在跪诵家规了。按照惯例第一个私奴的认主礼,主人会在前面行刑的时候就亲临,作为认主礼的60鞭不能豁免,但打的轻重和多少都是主人一句话的事。可是今日却是不同,晨起时间已过,小少爷并未出现,内侍局等多了一刻钟之后也只得开始了。鞭子的破空声很快开始,每一鞭都在文汶白皙的背上留下了一道红色棱子,待打到20鞭避免不了的会有痕迹重复,鞭痕交错,重复的位置开始出血。鞭刑结束,需要主人亲赐烙印才算礼成,文汶强撑着精神跪省,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是不是前一晚惹恼了主人。等了一个小时,眼看着时间已经快到中午,内侍局总管也不敢再拖下去,派了冷阳秋去请示小少爷是否赐印,心里一阵阵心疼文汶。内侍局总管袁杰与文睿是多年的交情,也算是看着文汶长大,并且文汶在内侍局受训多年,总管很是喜欢这个乖巧的孩子,文汶对小少爷的忠心是众所周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得主子欢心,本以为认了主就苦尽甘来了,却没想到小少爷并没有放在心上,等下哪怕小少爷赐了印,作为第一个私奴,完完整整的挨了认主礼,主人迟迟未至,文汶也会被流言淹死的。

另一面,冷阳秋回到紫竹院看到小少爷已经用完早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盹,方雨霖随侍在侧。冷阳秋膝行而入,请示是否给小文大人赐印,林珉祥恍惚了一下,“是今天么?怎么没人提醒我?冷阳秋你先回去告诉内侍局的人,认主礼从轻打几下意思意思就得了,我马上过来!”

“回小少爷,小文大人已经受完了认主礼,奴来请示您的时候正在跪省,只待您赐印。”冷阳秋瞟了一眼方雨霖,觉得特别奇怪,看小少爷的意思并非不重视小文大人,而是没人提醒认主礼是今日,昨日侍夜和今日晨侍都只有方雨霖一个侍奴伺候,按说当日的安排在晨侍时候就应该禀报的,怎么会不提醒小少爷呢?

听到冷阳秋说的,林珉祥赶紧低头找鞋子就想过去,一直跪在旁边的方雨霖突然动了,服侍小少爷穿上了鞋,“小少爷可是要出门,奴唤接驳车过来。”冷阳秋听完又是一皱眉,私奴认主,内侍局特意挑选了距离紫竹院最近的刑堂,走过去不过5分钟,何必要唤接驳车,只怕更耽误时间,小文大人的情况不是很好,从早晨开始已经跪了6个小时,再加上毫不放水的60鞭子,若是认主礼晕倒,那可是大罪,贬为下奴都是可能的。

“不用这么麻烦,冷阳秋带路,我现在就去。”林珉祥有点急,自己之前看过认主礼的流程,若是已经到了赐印的阶段,文汶已经遭了大罪了。

“是,小少爷这边请。”冷阳秋恭敬的带路,方雨霖自然也跟着。

到了内侍局,总管看到小少爷也是松了口气。“奴请小少爷安,私奴文汶已受礼60,请小少爷验刑,若可,请小少爷赐印。”

林珉祥走近,看着文汶血肉模糊的后背,和虚弱的样子,一阵阵心疼,“奴,谢主人赏,请主人验刑”,文汶撑着一口气叩头说道。

“可以可以,不是赐印么?赐。”林珉祥胡乱的应道,总管捧上了“祥”字的烙铁,林珉祥亲自拿起,盖在了文汶的胸口最中央。盖完扔了烙铁,也不管文汶还没谢恩,往前一步想扶起文汶,冷阳秋见状赶忙扶住了文汶的另一侧,“奴一身血污,恐唐突了主人,求主人许奴清洗过后再来伺候。”文汶声音带着虚弱,说两个字就要停顿一下,轻轻的把自己的胳膊从主人手里拿了出来。

“你别急着过来,回去好好休息上药,让小秋照顾你。”林珉祥有一丝无措。

“是,奴一定照顾好小文大人,请小少爷放心。”冷阳秋赶忙应到。

“此处污秽,莫要冲撞了主人,方雨霖伺候主人回紫竹院。”文汶强撑着安排。

“是。”方雨霖应道。

“好好好,我回去,你快也回去休息。小秋记得给小汶上药。”

“是恭送主人小少爷”。

看到主人离去,文汶紧绷的神经终于散了,痛感铺天盖地的袭来,眼前一黑,晕倒在冷阳秋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