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乃至接下来的两天里。很多人被斩首!被判绞刑的也很多!因为长剑之夜时,芬娜率领的精灵与人类游侠回来得太快,也太急,几乎所有隐藏在人群之中的间谍们一个不落的连同暴动的民众被投入监牢。甚至由于人数过多,那段时间里,安努米那斯的牢房都一度不够用了。最终还是芬娜命哈尔巴拉德在第四层的诸王之路(阿尔诺诸王的坟墓就在这里)里开辟出了很大的一片区域,以此来关押那晚的犯人。彼时,安努米纳斯的民众还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直到隔了几天后,银白君王伟岸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国王之塔。并下达了那三个残酷的命令,所有人才知道,国王的威严是怎么一回事。没有人可以抵赖,也没有人被冤枉。或许是有的。他们的本意原本或许也只是出于对银白君王的敬爱,以及对于死亡的恐惧,才会让他们做出一些事后看来过于鲁莽与冲动的恶事。但他们的手中确实沾染了一些无辜者的献血。或者,他们自己的。而银白君王的命令很明确。“煽动者斩首!”“双手沾血者绞刑!”和那些间谍一样,数百名或受蛊惑的冲动分子,或单纯的被恐惧冲昏了头脑的暴徒通通在图尔卡·阿拉卡诺威严的眼睛下,与带有魔力的拷问中一一被揪了出来。然后明正典刑。那一天,数百名生命被终结,他们中有的人在刽子手森冷的刀口下,或痛哭流涕,或恐惧崩溃,上演了一出出触目惊心的血腥闹剧。但无论是崩溃诅咒的间谍,还是幡然醒悟的暴徒,最终都难逃一刀。到最后,下城区的行刑台附近的地面几乎被鲜血染透,直至数年后,你依然能从那些冰冷的地板缝隙中看到凝结的血块。那一天,上千名安努米那斯的臣民与精灵目睹了这一切。对于矗立于国王之塔上的那个伟岸身影,所有人有了更深的认知。银白君王或许会怜悯众生,但他绝对不是一个软弱之人。对于挑战他权威的人,图尔卡·阿拉卡诺只有一个决定,那就是彻底终结他的生命!也正是那时候起,新生北方王国的律法开始逐渐建立起来,皇室的威严被确立。自此,无人再敢挑战国王的命令。精灵或许会有些不适,但最终首生儿女们还是接受了图尔卡·阿拉卡诺的统治。因为在这个时代,银白君王就代表了天选的命运。图尔卡一直在国王之塔上亲眼看着下城区的一幕幕,目睹着每一个生命的逝去。这是他的决定,他也将承受这些命令带来的后果。一次性处决数百人,不是在战场,而是被当成犯人被砍头,被绞首,然后丢到城外的乱葬岗草草掩埋。这种一言而决人性命的残酷性很难说让原本生长在和平年代的异界灵魂没有触动。特别,这其中很多原本是他的臣民。“人心真脆弱。人命亦如此!”他对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女精灵说:“也许他们也不曾想过,明明已经逃离了魔多,可依然还是毫无意义的死在了原本是他们家园的地方。”大规模处决犯人的场景确实让芬娜很不适,精灵都是亲近自然与喜爱生命的种族,他们的历史中从未有过如此残酷的一幕。但同时她也知道,龙裔并没有做错。这些人确实被索伦的间谍蛊惑了,但他们的手中也的的确确沾染了无辜者的鲜血,如果饶恕他们,那么那些倒在他们手下的无辜者又该由谁替他们伸冤呢?所以,芬娜只能紧握着他的手,美丽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冰冷的竖瞳,柔声的说:“无论如何,奥克里安姆,我将永远与你同在。”图尔卡低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紧紧的反握住了女精灵修长的柔荑。两人就这样,站在窗前,从头到尾的将处决看完。两天后,褐袍巫师终于解开了笼罩在安努米那斯上空的那抹阴影。在巫师与银白君王的努力下,很多病人重新站立了起来,他们恢复了健康,一如染病之前。也没有人再莫名倒地不起,丢掉生命。于是,原本还有些混乱的北方王国开始慢慢平息下来——银白君王并未扩大事态,他的第三个命令很明确:被裹挟者无罪!很多那晚曾聚集在国王之环中的百姓手中即没有染上守卫,或者自己的鲜血,也不曾真的反对国王的统治,因而在处决了那些暴徒与间谍后,很多人被放回了家——虽然确实经历了一场莫名的牢狱之灾,但和那些掉了脑袋的家伙相比,他们又幸福多了。于是,幸存下来的民众大多对银白君王洞烛一切的威严目光与宽宏的手段表示感激与赞美,人们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曾经和谐美满的歌声又慢慢的在能微奥湖畔响起。是的,无论如何,生活总归还要继续。唯一遗憾的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堕落的蓝袍巫师阿拉塔尔似乎真的已经离开了北方。又或者躲起来了。图尔卡通过国王之塔上的那颗真知晶球,不断的在北方的大山与丘陵、湖泊与河流、平原与河谷上巡视着,但都未曾发现蓝袍巫师的踪影。拉达加斯特也发动了他的动物伙伴们四处寻找,亦没有消息。似乎这名危险巫师也在察觉到了银白君王的归来,一击不中立即躲起来了,躲到了一个让褐袍巫师与银白君王都无法察觉的阴暗地窟里。但值得庆幸的是,至少在短时间内,堕落的蓝袍巫师已不再是北方的威胁。
看到百姓重新安居乐业,图尔卡也是松了口气。因为他在北方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如果所料不错,矮人们与比尔博他们应该已经差不多抵达孤山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即将在远方等待着他。事实上,在图尔卡·阿拉卡诺在北方肃清国内的某些淤血、灰袍巫师甘道夫身陷圣白之城的阴谋诡计之际,我们的巴金斯大师成功的利用至尊魔戒的力量,将索林与矮人们从林地王国的宫殿里救了出来。过程基本很多人都知道。那就是利用精灵们与长湖镇的人类交易的契机,从精灵王的酒窖里通过那些空了的酒桶,顺着地下的水道,乘桶逃了出来。“都灵的胡子在上!我讨厌葡萄酒!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喝一滴的葡萄酒了!”波弗狼狈无比的从一只大木桶里钻了出来,身上不但沾满了酒精的气味,而且浑浊的空气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我讨厌苹果!”“我恨奶酪!”“我这个木桶装的是鲜鱼,我身上全是鱼腥味!以玛哈尔之名起誓,以后谁再敢在我面前说一个鱼字,我的斧头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矮人的愤怒!”矮人们一个个像地鼠一样,从一个又一个大木桶里钻了出来,狼狈又愤怒。其中很多人的额头、鼻子、手脚,都在颠簸的‘旅途’中被磕出了一块块淤青,所以,请原谅这些可怜的矮人吧,他们受的苦可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安慰就能忽视过去的。至于索林,他气恼的从一只原本装坚果的大木桶里钻了出来,胡子上,头发里搞笑的夹杂着几粒逃过精灵眼睛的坚果与稻草,眼角与嘴唇俱有着几屡擦伤的痕迹。“巴金斯先生,我希望如果再有类似的逃跑计划,请先和我们商量!矮人们可不是货物,把我们塞进木桶?嗯,亏你想得出!我警告你,别把这件事写进你的书里,这是命令!”比尔博笑吟吟的看着他们,内心即有成功当了一回英雄的得意,也有对索林莫名冲他发了一通脾气的无奈。“如果您有更好的主意,请说!我乐意效劳!”霍比特人难得的强势了一回,他说:“如果没有,我希望听到矮人们对把他们从精灵王的宫殿里救出来的功臣说一声谢谢,因为这是他应得的!”矮人们全都哑然。“那么!谢谢,巴金斯大师!”老巴林第一个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他总是睿智的在最需要的时候跳出来,缓和所有人的关系,虽然他的白胡子里也搞笑的全是菜叶与难闻的气味:“您在矮人们最需要的时候,及时的伸出了援手,这将让我们永世铭记!”索林彼时也还是那个英明的国王,他说:“请原谅我的脾气,矮人很感激你的帮助!比尔博,你将拥有我的友谊,以都灵的胡子起誓!是的,我感激你做的这一切!”其他矮人其实也对我们的霍比特人心怀感激,只是颠簸的旅途让他们的心情不是那么美妙而已。现在巴林和索林既然都发话了,矮人们也纷纷像在袋底洞门口初见时那样,彬彬有礼的向比尔博道谢,赞美他这次乘桶逃离的想法是一个异想天开的绝妙主意。这反倒让比尔博不好意思起来,他说:“啊,我只是开个玩笑!我不会把这一幕写进书里的!我是说:请不用客气!”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随着雾气的慢慢消散,在天东北角尽头,一座直插进云堆中的大山兀然跳了出来!这座大山是如此的宏伟,它孤傲地矗立着,像一个天地间的巨人!即使隔着那么远,天边依然全是它的身姿。“看!孤山!”沉默寡言的欧因是第一个发现的,他张大了嘴巴,一脸的失魂落魄。这个声音简直比矮人们听过的所有美妙的词句都来得有魔力的多。几乎所有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转头望向了东北的方向。然后一个个全失了魂般的呆立当场!巴林的大鼻子变得酸酸、嘴唇的胡子也一抖一抖的,眼眶莫名的湿了起来:“索林,那是孤山!我已经有足足快两百年不曾再见过那座山峰的影子了!矮人在那座大山中敲打的锤子声,斧凿声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回荡,从未停息。”索林也激动的哆嗦着,紧紧的抓住了他表亲的胳膊,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比尔博能够理解矮人的情绪,他也被天边的那座孤傲的大山震慑住了,而且随着矮人一个个中邪般的啜泣起来,他也开始想念起夏尔,想念起袋底洞温暖的家。但他不得不泼冷水的说:“先生们,我有一个问题。我们该怎么过去?我们没有船!而且我们的武器也全都遗失了,精灵王应该不会那么大方,把我们的武器全还回来吧?”矮人们这才从莫名的情绪中清醒过来,他们看着巴金斯大师,眼神里流露出几丝不高兴。啊,在这种时候被泼冷水,确实不是那么合时宜。“我们可以去长湖镇补充一下补给!”杜瓦林提议。矮人逃出来的地方比邻长湖不远,再往东数里,密林河就流入精灵们称之为埃斯加洛斯的长湖,沿着长湖往北走数里,就是被废弃的河谷城。而矮人王国的大门就在河谷城不远。看,命运很多时候看似虚无缥缈,但其实如果你真的认真的研究,其实它就在每一个必然的选择中。“那就这样!”索林他们又湿又冷,还没有武器和补给,除了前往人类城镇长湖,他们又能去哪呢?于是,所有人简单的整理的一下,出发了。而此时,瑟兰迪尔也收到了矮人们从地窖逃走了的消息。精灵王大发雷霆的同时,很快又说:“让他们去吧!既然矮人觉得挑战恶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尝试一下吧!也许我们还可以踩着他们的尸体,收获最后的战果!”但莱戈拉斯却表示:“我们做了一件并不光彩的事情,我们有负银白君王所托!”他恳请精灵王出兵,去支援矮人们。或者,起码让自己去帮助索林他们。但却被瑟兰迪尔拒绝了。他说:“矮人自私又贪婪,对好意不屑一顾!难道我不是怀着极大的善意,向他们提出合作吗?我甚至用最大的热情来招待他们,把酒窖都快清空了!食物亦不曾短缺!但瞧瞧那个顽固的山下国王是怎么回报精灵的好意的!他在我的宫殿里诅咒我,诅咒林地王国!然后又像一个贼似的,偷了我的酒桶,从我的密道从逃跑了,这难道就是客人该做的事情吗?”莱戈拉斯见无法说服父亲,只能气得暗暗的偷偷跑出了精灵王的宫殿,准备独自一人向孤山进发。陶瑞尔察觉到了他的举动,来不及向国王汇报,只能也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