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七天,墨劲竹和紫乃夜厮守在松梅林中一步不出,日来漫步林中,夜里房内鬓磨私语,没有情意绵绵,也没有缠绵悱恻,只是两人相依相伴,享受婚后第一次这种我只有你,你只有我的气氛,而左林右保也挺识相的没有来打搅。“夫君。”“嗯?”“我美吗?”“唔你当然没有三师妹那么美,也不像二弟妹和小师妹那种美,但你的美恰恰是我最喜欢的美。”于是,紫乃夜满足了。“夫君。”“什么事?”“我做的菜好吃吗?”“好吃,但你的心意更令我感动。你知道我的胃口淡,也知道我喜欢青菜水果胜于肉类,更知道我爱在饭后来一壶清淡的香茶,一个细心体贴的妻子莫过于此了。”于是,紫乃夜又满足了。“夫君。”“怎么了?”“我的陪伴会令你厌烦吗?”“我看书,你做女红,我画画,你吟曲儿,我弹琴,你听得如痴如醉;闲来无事再教教你这个棋痴下棋,瞧你笨笨的老是走错棋,更让我开怀畅笑;一个男人最大的满足便是有你这种女人的陪伴了!”于是,紫乃夜更满足了。不需要墨劲竹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也不需要墨劲竹表现得多宠爱她,只要彼此能满足于对方的陪伴,她就再无所求了。直到七天后,墨劲竹才问了紫乃夜一句她并不怎么想听的话。“你准备好了吗?”“我还是有点害怕。”“你怕什么呢?”“我怕怕一见到爹,就把娘的死都怪到他身上。”“不会的,紫乃夜,我知道你不会的。不过就算你真的那样做了,也没有人会怪你的。”“那好吧!”然后,他们走出了松梅林来到饶府,一向惯于伺候人的左林、右保果然在那儿享受被人伺候的优越感。“去通知吧!”也没有明说通知什么或通知谁,可是左林、右保一听就明白。“是,大爷。”“还有,记得告诉他,不要在老地方,紫乃夜只想往前看,不想再回到之前的哀伤回忆里。”“明白了,大爷。”右保一离去,墨劲竹就惊讶又好奇地注视着依然紧挨在他身边的紫乃夜,适才有位婢女奉茶时不小心碰到了她,她居然没有尖叫,而是蓦然拿小拳头塞住嘴巴,并惊惶地看了一下婢女,而后便慢慢恢复镇定了。注意到墨劲竹惊讶的眼神,饶逸风又刷开扇子鸡婆了。“这是水仙和二嫂子的杰作,她俩天天跑来这里和大嫂子亲热嬉闹,每次大嫂子想尖叫,她们就拿大嫂子的拳头塞住她自己的嘴巴。”他戏谑地笑笑。“没想到三个月后,大嫂子就养成这个习惯了。而且啊!起初一有人稍微靠近一点,大嫂子就害怕得不得了,可二嫂子和水仙总是不死心地硬缠着她,说笑话给她听,还要她陪她们玩,教大嫂子如何恶作剧,甚至把她们自己老公的糗事和盘托出来,让大嫂子分散恐惧的心思”“同样的,时日久了之后,大嫂子也不那么害怕有人接近她了。”姬香凝接了腔。“我想,之前一定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大师嫂,大家只是尽量避开她,唯恐她尖叫,其实,这样只会让大师嫂对人的恐惧越加地根深柢固而已。”说人人到、说鬼鬼到,婢女还未来通报,水仙姑奶奶就忽地出现在大厅口,而且直接走到紫乃夜面前把她的拳头塞进她自己的嘴巴里,一边摇着食指说:“是我,别叫喔!”紫乃夜没叫,甚至没一点害怕,反而噗哧一声,靠在墨劲竹身上闷笑不已。“大师兄,”水仙在紫乃夜另一边坐下。“听右保说,你要带大嫂子去见她亲爹了?”墨劲竹端起茶盅来轻啜着颔首。“还有那个女人?”放下茶盅,墨劲竹摇头。“不,那儿我一个人去就够了。”“那我能不能一起去见那个女人?”水仙一脸谄媚的笑容。“如何?帮个人场?”“想都别想!”墨劲竹断然道。“你只会去搅和!”水仙瞬即不快地板起脸来。“哼,小气!”“三妹夫,阿部娜公主呢?”为免她继续缠斗,墨劲竹马上转开话题。饶逸风耸耸肩。“我没敢让她知道你住哪儿,她就天天叫嚷着无聊,所以,我就让人带她出去逛。可她也真是个会找麻烦的女人,带她出门的下人们带一回就怕到了,直说宁愿辞职,也不愿和那位大牌公主一块儿出门了!”“咦?这样啊!”水仙忽地又振奋了起来。“那明儿个由我来好了,嘿嘿!包管教她成为一条小小的泥鳅。”看她那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不晓得又想如何整人了“别太过分啊!小师妹,适可而止就好。”墨劲竹忙出言警告。“安啦、安啦!大师兄,”水仙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我懂得分寸啦!”是吗?真教人怀疑!“啊!对了,大师兄还没见过二师兄的新宝宝吧?要不要大家伙儿一块儿瞧瞧去?”“赞成!”饶逸风首先附和。“以往都是她跑来人家家里搅和,现在也该轮到我们去她家搅和了。”
“状元公也在家里闲闲没事,顺路去接他一道去吧!”于是,一大伙人,包括虎玉、红凤、左林和右保,一窝蜂全涌向黑卫府去了。一看见他们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宫震羽脸就黑了。“你们来干什么?”“玩宝宝啊!”水仙抢答。玩?“滚!”金秋的夕阳似火般的凄艳,暗淡的紫同迷幻的赤遍洒在这清幽宁静的山林间,风里飘着淡淡的山花香,绿竹横抹在涓流旁,松柏恁般地挺拔雄伟,几声猫头鹰咕噜咕噜叫,就是这一份平和安详,能让人将尘虑全抛,俗物尽忘了。漫步在幽径上,紫乃夜叽哩咕噜不停诉说着宫震羽的小宝宝有多可爱、多迷人,她至少也要生他个四、五个等等;而后头的左林和右保同样在戏谑地笑语着适才二爷被三姑爷和四小姐整得有多可怜,明明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二夫人却不许他发飙。说着,笑着,蓦然间,在竹舍前,墨劲竹却脸色微沉地停住了脚步,左林、右保马上惊觉地掠向前。“等等!”墨劲竹及时喊住他们。左林、右保停步回头。“大爷?”墨劲竹却迳自向紫乃夜说:“是你爹来了。”紫乃夜一惊,倏地抓紧了他的手臂。“现现在?可是可是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哇!”墨劲竹轻叹。“准备什么呢?他是你爹呀!”“那那”紫乃夜畏怯地盯着竹舍。“你要陪我喔!”“只要你需要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墨劲竹承诺道。“那好吧!”于是,墨劲竹伴着紫乃夜推开竹门进入屋内,在飘摇的烛光中,一位四十多近五十岁的慈祥中年人泪眼汪汪地与紫乃夜相对默默凝视。“玉玉儿?”那中年人声音微微颤抖着。紫乃夜不动,只是看着他,那张苍老许多,却仍然温和慈祥的脸,是她记忆中的五官,也是她记忆中的怜爱目光。“爹爹?”泪水滚了下来“玉儿,对对不起”中年人悲伤愧疚地哽咽了。“我知道你恨爹,但请你相信爹,爹是那么爱你娘,这份爱绝对不虚假,只是爹没来得及救她,这分懊悔也将永远跟随着爹,永远永远”真有恨吗?不,她哪能恨,那是她亲爹呀!那样爱她的亲爹呀!于是,紫乃夜哇的一下大哭出声“爹呀!”同时扑过去投入中年人怀中。“玉儿好想你呀!”“玉儿!玉儿!我的玉儿!”中年人也禁不住哭泣了。看着他们父女俩抱头痛哭,悄悄的,墨劲竹退了出去,并掩上竹门,右保上前一步。“大爷,我们要在这儿等?”双目倏寒“不,我们有我们的事要做!”墨劲竹冷然地说。轻轻地“那个女人?”右保问。墨劲竹袍袖一挥,傲然地转身大步离去。“除了她,还有谁?”皇城内,坤宁宫是历代皇后的正宫,除了皇帝与太监之外,其他男人不得随意出入。然而此刻,一个成熟男人却未经传唤及允许便擅闯入西暖阁里,可一向尊贵高傲的皇后不但一声不敢吭,还白着脸畏惧地觑着那个一看就知道来意不善的男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皇后。”“大大禁卫?”冷冷地盯住那个阴狠的女人“我想你该知道了,玉公主已然下嫁与我为妻了。”墨劲竹道。“是,哀家知道了。”“好,那么,现在我要郑重的警告你,”墨劲竹的声音越加冰冷严酷了。“过去你如何嫉妒、迫害皇上真心所爱的女人,那都是你和皇上之间的家务事,我管不着,但如今玉公主已是我的妻子了,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她,包括皇后你,明白了吗?”抖了抖“是,哀家明白了。”皇后怯怯地道。冷眼睨视皇后片刻,墨劲竹又说:“未来,无论玉公主受到任何伤害,即使不是你指使的,我也会将它归咎于你,懂吗?”皇后脸色一变。“大禁卫,既然不关哀家的事,怎能”“住口!”墨劲竹怒喝。“你是什么样的女人以为我不了解吗?你以为你的阴险狠毒都没人知道吗?告诉你,皇上早就想废了你了,但是,为了整个大局情势,也为了朝政安稳,而且,你所笼络的那些大臣们也会反对,所以,皇上不能对你怎么样,但我能,我可以一剑砍了你,没人阻止得了我,也没人敢说半句话。所以,你好自为之吧!皇后,否则,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了。”皇后的脸都绿了。“哀哀家哀家”“不要在我面前哀家哀家的,”墨劲竹冷漠地嘲讽道:“只要我下个命令,不要说你这个哀家,即使连皇上的龙座都保不住了,你以为你这个哀家真能够稳坐不下吗?”大吃一惊“是,臣妾不敢、臣妾不敢!”皇后惶恐道。墨劲竹冷然地哼了哼。“不敢最好,总之,你以后行事最好收敛一点,别太过分了!”“是,臣妾明白了。”连一丁点反抗念头都不敢有,皇后只敢低头称是。连皇上都要低头了,更何况是她区区一个皇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