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青拽着沈云海的头发来到车棚深处,里面的打斗已经到了尾声。
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东西嘻嘻哈哈地把角落围住,有人抽烟,有人录像,还有一个在演讲,一边说,一边在人脸上扇出清脆的巴掌。
听到脚步声,抽烟的那个回过头来,“真是你啊,我还想哪个傻屌笑得那么二。”
“你这边完事儿了?”陈青把沈云海甩到墙上,拍了拍手掌,“都交代了吧。”
“交代了,他说他和那个姓沈的没什么。那个姓沈的是你好哥们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王锐吐了口烟,看向贴着墙边的沈云海,“这谁啊,要不我一起帮你收拾了?”
“用不上,我亲自动手。”陈青活动活动手腕,向角落走去。
一身青白色的校服布满脚印和灰尘,他头发凌乱,眼角脸颊一片青紫,嘴角流着血,视线微散,不知道落在何处。
“刘晗是吧,认得我吗。”陈青抓起他皱巴巴的领口,“咱们同班也一年了,以前你表现得一直很好,我也不知道班上有你这号人。但最近不知道怎么的,你是越来越突出了。”
“想造反,还是不想活了啊!”
“砰砰!”陈青两拳打在刘晗肚子上。
“呃嗯——”
刘晗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捂着肚子,跪坐到地上。
“砰——”
陈青脚侧踢,将刘晗踢倒在地。
球鞋踩上刘晗的脑袋,左右碾动。陈青看着刘晗的脸在他脚下扭曲变形,心中只有暴力带来的激情和掌控欲,生不起半点情欲。
他微微一瞥,看向紧贴在墙边,一动也不敢动的沈云海。
为什么一个软弱,任人欺负的家伙,却能在他发泄暴力时滋长他的情欲?
一张被扭曲痛苦,可怜隐忍的脸庞在脑中闪过。
难不成是因为脸?
陈青用力踩着脚下脏污的脑袋,刘晗每吐出一口血,都会吹走地上虚浮的尘土,血越流越多,在刘晗嘴边积攒成小小的湖泊。
很丑陋的一幕。
陈青声音冷漠,“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欺负班上的同学,尤其——不要欺负沈云海!”
沈云海瞪大了眼睛,他一直在减弱存在感,希望折磨降临得晚一些。只是没想到,刘晗被打居然和他有关系。
“我,没有……”
“没有?”陈青脚下用力,“我说有就有。”
“沈云海——”
陈青一脸寒霜,浑身散发出惊人的煞气。
沈云海心头狂跳,哆哆嗦嗦回到,“在……”
“他欺负过你没有?你别怕,有我在,他不敢找你麻烦。”
沈云海嘴唇微颤,满心苦涩纠结。
同学两年,他和刘晗说话的次数两只手数得过来,如果有欺负,那也是上辈子的事了。
可如果不回答是,现在刘晗遭受到的,会不会落到他身上呢?
想起刚刚陈青两拳打到刘晗吐血,换成自己,恐怕早就晕厥了吧。沈云海浑身发软,明明没人拦着他的去路,他却没有一点逃跑的念头,就连大声呼叫也做不到。
对遭遇暴力的同学见死不救,已经足够折磨他了。他怎么能继续利用同学的痛苦,换取自己暂时的安全呢!
“我……他……”沈云海抓着校服裤子,死死闭上眼睛,“他没欺负过我!”
陈青脸色一沉,“你再说一遍?”
“哈哈哈。”王锐乐得烟灰抖了一地,“他就是那个姓沈的啊,哥们厉害啊,你……我不说了,我闭嘴行了吧哈哈。”陈青眼刀飞来,王锐立刻住了嘴。
“他真的没有欺负过我,你放了他吧。”沈云海的声音仍然不太自然,但迈过了心中最大的恐惧,再说一遍也没有想象中的艰难。
“放了他?我要收拾的人谁敢放?”陈青狠狠瞪了沈云海一眼,转而把怒火撒在了刘晗身上,一阵踢打下,刘晗滚到了沈云海的脚下。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他会死的……”
刘晗浑身是伤,口里不停吐血,怕是伤了内脏,沈云海不敢轻易挪动,哆哆嗦嗦站到刘晗面前,挡下了陈青一脚。
沈云海闷哼一声,没站稳,踉跄几步撞到车棚上,被陈青砸得那一下又嗡嗡痛了起来。
陈青冷着脸走过来,沈云海来不及多想,膝盖一弯,跪到地上,爬到刘晗面前,拦住了陈青。
“你放了他吧,求求你,放过他吧,他真没欺负我……”沈云海苦苦哀求,他不知道陈青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理由殴打刘晗,但既然和他有关系,他就不能置之不理。
“站起来。”
“求你了……他没有欺负我……求求你放过他……”
“你给我站起来!”陈青怒喝一声。
陈青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这个胆小如鹌鹑的沈云海,居然有勇气顶撞他!还是为了别人?
“我……你放了他吧……”沈云海不敢谈条件,小心抓着沈云海的衣摆。
一阵微风吹过,淡淡的洗衣液芳香钻到鼻间。沈云海的脸正对着陈青的小腹,六月的天气,炎热非常,陈青却还穿着长衣长裤,把皮肤挡得严严实实,不露半点。
沈云海知道因为什么,他是全天下,除了沈云海家人外,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沈云海的目光看向陈青的腿间,几不可查地咽了口口水,内心的紧张惶恐稍稍缓解。
陈青不会伤害他的,就算为了守护秘密,陈青也会和他站到一起。
“陈青……”
“啪——”
狠辣的一巴掌落在脸上,沈云海表情呆滞,楞楞地转过头。
“为了他,你对我下跪?”
陈青周身狂暴的气息再也压制不住,统统冲向沈云海。
他一把拽起沈云海的衣领,将人从地上硬生生提了起来,眼中蕴含着疯狂与暴虐,一字一顿都带着尖刺,“你为了他,向我下跪?”
“好!很好!”
最后一声“好”,惊得沈云海牙齿打颤。
陈青用力把人往墙上一怼,沈云海的脑袋后背磕在墙上,五脏六腑都仿佛被移了位。
“不是要求我吗,我给你这个机会!”陈青咬牙切齿,黑亮的双眸怒火熊熊燃烧,“给我跪下,磕头!”
沈云海瞪大了眼睛,“你……”
“你不是要做英雄吗?”陈青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做英雄。”
陈青手一撒,沈云海膝盖砰地砸到地上。
陈青高高在上地俯视不自量力的蝼蚁,沈云海看他的眼神,像在面对什么强大的无法反抗的魔鬼。
那副惊愕畏惧软弱的可怜模样,瞬间点燃他体内的欲望之火,他浑身涌起一股欢欣的浪潮,冲刷着全身每一处毛孔和血管,修长的身影微微颤栗,身下的隐秘之处,也缓缓流露激动的爱液。
陈青眉头一皱,夹了夹腿。
原本狠厉的惩罚,也带上一丝情动的暧昧。
“磕吧,一边磕头一边说我错了,磕到我满意为止,我就放了他。”
沈云海生得瘦小,或许还有些发育不良,将成人了,也只有一米七的身高。他体重很轻,手脚处的骨头略有突出,手臂更是细得像被虫蛀了的竿子,正不停颤抖着,勉强支撑他的身体不倒下。
恐惧蛀掉了他体内全部筋脉,只留下枯萎的皮囊和一具一碰就散的骨架。
陈青毫不怀疑自己一脚就能将他踢到吐血不止,甚至把他的骨头踩得粉碎。
这么一个弱小,可怜,没有一点力量的家伙,就该乖乖依附他,老老实实成为他的玩物。
陈青看向沈云海的目光,充满着鄙夷不屑,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欲望。
他在等待沈云海的丑态,他要看着这个人恐惧,哭泣,无助,在绝对的力量下苦苦挣扎,失去希望,最终向他臣服。
他不喜欢自我意识太强的玩物。
沈云海就是地上随处可见的枯叶,一个被自然淘汰,无人问津的废物,是他发现了沈云海,带给其全新的生活,他希望沈云海在他践踏上去时,发出悦耳动听的脆响,而不是沉默无声的反抗。
“磕吧,磕出声音的才算数。”陈青用脚点了点面前的空地,“你要是后悔做英雄了……”
陈青五官生得极为英俊,眉目极为幽深,大笑时仿若尝遍人生快意,潇洒风流。不快时,又让人有置身雷霆的敬畏。此时他微勾着嘴唇,笑意很浅,双眸看似平静,深处却翻滚着浓郁的暗沉,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危险的诱惑。
他修长的手指在唇边轻轻划过,是暗示,也是勾引。
“那就好好求求我,兴许我就大发善心,把你们两个都放了呢。”
沈云海手指死死抠着地面。
这句话,不是他第一次听见了。
那时他并不知道那个人是陈青,他出于软弱,顺应对方的要求,做了许多让他恨不得挖掉记忆的事,结果,对方还是没放过他,甚至录了像,成为胁迫他的筹码。
沈云海不敢了,不敢再为自己制造一把捅入心口的利剑。
他甚至有点后悔,如果刚刚他没有替刘晗说话……
手指与地面接触的地方,缓缓流出一点鲜红。
沈云海摇头,他不该这么想。
眼泪被甩落到地上。
他不该是这样的人,他也不能成为这样的人。
沈云海的头重重磕在那片湿润上,“我错了……”
“砰。”
“对不起……我错了。”
头骨和地面连续撞击在一起,沉闷干脆的砰砰声不绝于耳。
陈青翘着腿,很满意沈云海的听话。
至于他说的,“好好求”,那么淫荡堕落的一面,怎么能在外人面前展现?
“砰。”
“我错了……”
“砰。”
“你放过他吧……是我错了。”
“砰。”
“磕几个了?”陈青淡淡问了一句。
“二十多了吧,这傻逼够卖力气的啊,头都破了。”王锐叼着刚点着的新烟,“他是你同学啊,你可悠着点,你们主任最近跟条疯狗似的,逮谁咬谁,张昌新不就被开除了吗,现在和他爸在综合市场门口卖烤地瓜呢。”
陈青眼皮都没动一下。
王锐贱兮兮地哼笑,“我嘴欠,你是大少爷,要开除也是你把他开了,哪里轮得上他啊。”
王锐叭叭吸了口烟,突然感慨说,“那小子心够狠的,他爸为了让他拿毕业证,都准备把房子卖了打通关系,实在不行就转到三中重读一年。可他打死不去,说要过安稳日子,再也不想见到这群兄弟。我呸!傻逼玩意,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啊,还不想见我们!”
王锐猛吸了几口烟,缓了好几口气,声音有点低,“不过我挺羡慕他的,有个还愿意管他的爹,能说放下就放下,不像我们,在街上瞎鸡巴逛荡,只能给别人当狗。”
陈青的视线终于从沈云海身上移开,他似笑非笑,看了王锐一眼,“我给你拿钱,你也去综合市场开个摊位,钱不用还了,地瓜免费就行。”
王锐一愣,干笑两声,“我瞎说的,瞎说的。”
陈青轻哼一声,站起身,来到沈云海身侧,在他再一次磕下头时,踩住了他的脖子。
“知道错了吗?”
陈青没用太大力气,沈云海没有偷懒,好像头不是他的一样,每一下都用尽全力,十几下就磕红了印子,二十几下,额头已经破了皮。
陈青怀疑他脑浆都磕散了,就是不知道散了黄的鸡蛋有几分像。
“知错了吗?”陈青蹲下身,手指玩弄着沈云海汗津津的头发,“今天也算我们第一次见面,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但从现在开始,我要你记住一点。”
陈青抓住一把头发往旁边一拽。
“呃啊——”
沈云海惨叫一声,在被踩着脖子的情况下,整个脑袋被陈青硬生生转了个角度,从面朝下,转为单侧脸着地。而原本和地面接触的脸部皮肤,像被人生生撕掉一层皮,火辣剧痛。白皙的皮肤上,布满整齐的横向血痕,破裂的伤口,也沾满了灰土和细小的沙粒。
“不许违抗我,必须时刻听从我的命令。”陈青轻轻拍他的脸,“能做到吗。”
沈云海神志昏沉,如果不是陈青硬拽那一下,他恐怕已经给自己磕晕了。
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哑声说,“能。”
“你要是不听话了怎么办?”陈青却不想他答应得这么痛快,脚掌下移踩住他的脸,“你不会在故意骗我,然后转头就把我卖了吧。”
“不,不会……”沈云海脏兮兮的脸被踩得变形,刚一开口,就吞下了陈青鞋底掉落的沙尘,粗糙的碎粒在口腔中摩擦,另一个角度看去,好像他在用舌头舔舐陈青的鞋底。
掺着红血丝的口水顺着嘴角淌向地面,眼眶也盛装不住更多的泪水,一淌淌滚落。沈云海扭动着舌头,喉结滚动,吞下带着血腥味的口水,努力让自己发出清晰的声音。
“我……不会……出卖……你……”
沈云海的胳膊缓缓在地上挪动,坚硬的石块,肮脏的灰尘,也无法阻止他的动作,他一点一点挪动着,凭借着感觉,向陈青而去。
手指触碰到一块硬物,他摸索着,那是陈青的鞋跟。沿着鞋跟向上,那是一块略显突出的骨头,性感修长,两侧微微凹陷。他的手攥上去,只敢虚虚框握,然后,他握着陈青的脚腕,更用力踩住自己的脸。
“呃嗯——”
陈青挑了挑眉,“你这是干什么。”
沈云海发出咳咳的气喘,他想让陈青看他的眼睛,只要陈青看见他的眼神,就不会不相信他说的话。
“不会……出卖你……”沈云海流着泪,“只听……你的……话……”
他的手还有一丝力气,于是他用尽这最后一丝力气,离开了陈青的脚踝,搭在陈青细瘦的小腿上。
他没办法指挥全部手掌,只能用裂了口的指甲,隔着单薄的裤子,在上面划动。
极轻柔极轻柔的触感,像在挠痒痒,但却挠进了陈青的心底。
陈青抓住他的手,又问了一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不会……出卖……你……”沈云海不停地重复,不停地重复,只为了让陈青明白一件事。
“相信……我。”
那天在巷子里,陈青捂住他的眼睛一边用东西折磨他一边逼问,“我想让你做我的玩具,你愿不愿意?”
沈云海说,“不愿意。”
身后换上了更为粗硬冰冷的物体,陈青再问,“愿不愿意?”
“不愿……意。”
“那这个呢。”陈青掏出一把刀,划破沈云海的皮肤,“用这个,你愿不愿意。”
“我……”
“一定又是不愿意。”陈青低声自语,“用刀柄呢,还是刀刃呢。”
“我愿意,我愿意!”
“早答应不就好了,吃那么多苦头,不过我还是想试试,刀捅进去是什么感觉。”
如果早些投降,如果早些和陈青站到一起,他是不是就不用承受这些折磨。
他没有对不起刘晗,刘晗是陈青的敌人,就算没有他的存在,刘晗近些日子和校外人员勾结收保护费,也会惹怒陈青。
他没有错。
他没有错。
他没有错!
理智像狂风中的危楼,在一片混乱中,摇摇欲坠。
沈云海仿佛感受不到痛苦了,他忘记自己以一种屈辱的姿势跪趴着,忘记自己被陈青踩在脚下,忘记这连日来的噩梦。
他脑海中只留存着一个想法。
他是和陈青站在一起的。
他希望陈青相信他,就像他相信自己是陈青独一无二,不可舍弃的玩具一样,坚定地相信他,只相信他。
车棚深处亮起一盏昏黄的小灯。
静谧的空间只剩下陈青和沈云海两个人。
陈青还在想沈云海的承诺,就算它是承诺吧,他说得那么坚定,那么可怜,那么让人信服。
陈青差点信了。
如果沈云海没有被他踩着脑袋,陈青就真的信了。
“起来吧。”陈青感觉到了乏味。
用暴力征服一个人,实在太轻易了。就像他全副武装准备渡过一片海,到了对面才发现,原来这是一条小河。
白费许多心思。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他抓住了沈云海,一个可以随意蹂躏的性玩具。
他们同龄,同班,还有一段共同回家的路,如果他愿意,他们未来还可以上同一所大学,进同一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