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1)

这里是什么地方?别光既错愕又惊喜地环视四周。她的四周全是星星。没错!真的是星星。一闪一闪的星星、七彩颜色的星星,就在她的头顶上、就在她的脚底下。忍不住地,她伸手去抓,却发现她的手掌穿过了眼前那一颗红色的星。她一愣!不相信地用另一只手去抓,结果相同。收回双手,她用力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再张开——她还是在这个满是星星的异度空间里。这是怎么回事?她在作梦?对呀,如果不是在作梦,她怎么可能会在这满是星星的地方?她抬手捏了自己的脸颊一下——啊!痛!她傻住了。怎么会痛?难道难道这是真实的?这些星星、她所在的这片夜空,全是真实的?但是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她又是什么时候来到这种地方的?她明明就在她明明就在哪里?别光忽地皱起了脸,瞪着自己一身洁白得像云似的美丽长袍。突然,她想起来了!她想起了深夜皇宫的异变、想起了她和青衣女子的打斗、想起了太后、想起了冰人!“我不叫冰人。”分不清是清风、是海涛、或是晨曦的声音忽然拂过她脑中,她大讶!而就在她环视着四周找不到出声的人时,她又猛地发现,前方的星星在移动——原本恒定不变的星星经上下左右重新排列后,竟织铺成了一条由无尽的那方延伸到她面前的星毯!就在她为这转瞬间变化出来的壮丽奇景惊喜地瞪大眼时,同时也看见了一个大到不可思议的黑影在星毯那一端忽地成形,并在她的张目结舌下两个步伐便定到她前方。比一座巨塔还高的男人,用世间的“俊”“美”来形容他仍嫌不足的脸庞上,有抹明朗的笑。他低头垂眸承接住她的视线。“我叫?x,下叫冰人,≈20320;可别再喊我冰人了,小鬼。”小鬼?小鬼?!他竟叫她小鬼!仰酸了颈子还看不全他的模样,别光的敬畏和震撼却在他这一声“小鬼”声中一掉!她深呼吸一口气,将双手环抱在身前。“我也不叫小鬼,大冰人。”礼尚往来,她反而冲着他笑得甜蜜可人。可恶!比她高就了不起啦?”“活过来”就欺负人,看来他还是乖乖待在大冰里比较可爱。不叫“冰人”叫“?x”的男人,显然轻而易举便可知道别光在想什么。他的身影在?x那间缩回了正常人的高度,不过即使如此,他的身形仍较一般男人高上许多,所以当然比娇小的别光还是高大多多。别光先是被他的变化吓了一跳,但想及他本身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非人存在,她就定下心了,而且还敢埋怨他:“喂!既然要变就再变小一点,你不知道我要这样和你说话很辛苦吗?”对先前的最后记忆只到自己似乎被什么猛烈的力量炸昏了过去,可一张开眼睛就发现自己置身在这么奇异的地方,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而这里大概就是死后的世界。至于这冰人,说不定他真正的身分就是死神。反正她都死了,就没什么好怕的,对吧?当然,更不用怕他啦!“抱歉,在这里≈20320;大概也只能大到这样。”他如朝阳的眼眨了一下。换言之,不是他缩小,而是她变大了。“还有,≈20320;还没死,不过也快了。”充满玄机的两句话。别光明白他前面的话的意思,不过因为在这里已是个大惊奇,所以对自己变成“大巨人”也就不再感到讶异,反而是忽然意识到他竟知道她在想什么、还有他最后那两句话的含意。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只是直直瞪着她已经看了十多年、熟悉得似乎不能再熟悉的这张脸,这个原本躺在冰里的男人或者神??x,藉由她的思绪和一瞬间闪过的记忆,似乎也回忆到了在他的身体和意识、力量仍在等待破咒的最后这段时间,他感觉到的她。而他对外界唯一有感觉的也只有她。因为,她是他的“钥”“我还没死”别光终于呢喃出声。接着连结起关键——“既然我还没死,那这是什么地方?你也在这里,难道是你带我来的?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她连连问他。既然她还活着,她就不能死,因为她还没找到哥哥。?x知道她有满肚于的疑问,但她就快死了,其实知道这么多也没用。“这里是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让≈20320;免于痛苦地死去,只要≈20320;同意交出一样不属于≈20320;的东西。”他和她打商量。当尚是稚嫩幼娃的她接触到了由他自己结下的封印的那一?x,他随同深封的意识才被启动,不过这还不足以能让他完全醒来。只有随着她的每接近一次,他的意识、他的力量才一点一滴被唤出。而其实在她还没从小奶娃长到现在这少女模样之前,他已经回复得差不多了——他可以完全掌握封冰之外的状况,只差了那一关,他就能解除封印由小娃到少女——这其间就算他到了一半才能对外界有感觉,但说起来他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吧?他听着她对他说话,说着她今天做了什么事、哥哥怎么样、她偷偷看见太后下令掌掴对她多说话的宫女如何如何的。他无法响应,而她好像也不在乎他听不听得到、能不能响应,她只要有个说话的对象就好。所以有许多她不能对她最亲的哥哥说的,她都对着他说。秘密的、不秘密的;快乐的、不快乐的;小孩子的、长大了的总而言之,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已经成为她回忆和秘密的共享人了。而对于这样一个既狡黠聪慧又坚强寂寞的小鬼,就算他再怎么如阿勒司那家伙说的是个感情凉薄的人,这么十多年人间的岁月下来,他总算也和她培养出一种特别的感情了吧?起码他现在就很舍不得把这小鬼交给死神。不过如果他想得回他的东西,她又非死不可。所以看在他和她“相交”了这么久的情份上,他会让她没痛没苦地死去,对他来说也算是做出很特别的事了。“不属于我的东西?”别光觉得莫名其妙,却又隐隐找到一丝端倪。终于看见了冰人张开的眼睛、听见了冰人说话的声音,不过虽然它们比她想象得到的还要美好,她倒宁愿他还是躺回冰里继续睡的好。因为好像他一活过来,她就得死似的。“我身上有什么下属于我的东西?你要我交出来,难道那是你的?如果我不同意交出呢?”至少先弄清楚这个。?x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她的思绪在他眼前就像透明的水晶一样。别光扬起下巴挑衅地睨着他——反正她也知道这一点。“偷窥狂!”在心里丢给他这三个字。?x接收到了——他有些好笑地对她挑高了一边的眉。“那原本是属于我的一股力量,是能。≈20320;很小的时候身体应该差到让≈20320;的家人快养不活≈20320;,不过就是因为有我的“能”在≈20320;体内支撑着,所以≈20320;才能够活到现在”?x用她所能理解的说给她听。事实上就是有他这“能”她也才能称之为是他的“钥”而他也才能破自己的封印重生回来。在那一场大战后,许多人的命运改变了,这个世界也改变了。而他为了缓长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救回自己的疗伤过程,不得已才用冰咒封住自己,不过在冰封前他释出一股有他印记的“能”做为有机会开启他自己咒印的“钥”没想到他的“能”到最后是落到了这小鬼的身上。“≈20320;若不同意交出来,我也无法强迫≈20320;,因为它在≈20320;身体里已经够久了。”等于和她融为一体了。别光不曾听过这种事,也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她知道,除非她点头,否则他要不到他要的东西。“我不交,你就会让我死得很难看?”他前几句话里好像是这意思。“对≈20320;,我大概做不了这种事。”?x承认“可是≈20320;还是快死了,≈20320;就当送我,对≈20320;也没坏处。”“但也没好处啊!”别光突地跳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臂膀——令她意外的是,他竟是温热有触感的躯体。?x其实在她一动念时就有机会避开她,但他却没动作,因为这没好处,也没坏处。“我救≈20320;一命,≈20320;就会同意交出来?”直截了当。这就是她打的主意。别光是想抓着他,起码他若要离开这地方都得带着她——虽然她有些怀疑,以他的能力要甩了她一点问题也没有——不过总是心安多了嘛!“你以为是我自愿接受你那什么能的鬼东西吗?”别光仰起头,毫不畏惧地回敬他。“而且你觉得我笨吗?你说它让我活命到现在,那你答应救我,我再交出来,到时我还不是一样没命!所以说我一点好处也没有。不过好吧,”末了她突地话锋一转,并且闭上眼睛,一副从容就义的安然模样。“反正我早一点死跟晚一点死好像也没差多少时间,你要怎么取回你的东西都随便你了。”?x呈满日月光辉似闪耀的眸,定定地望着她的粉洁脸蛋,原本澄明静定的神色出现了一霎的迷惑。他的双眉微皱了皱,视线移到了她紧箝着他手臂的一双手。“小鬼!”他忽然吃地轻笑出声。“喂!大冰人,我可不是”又听他叫她小鬼,别光只感刺耳地立刻反驳,不过当她随之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景象时,完全愣呆住了——一张显然被她忽然睁开眼而吓到的大脸,大喊一声,退了开。“啊!”别光的视线随着那个圆胖年轻人的跳开而移动,可她的眼神、表情仍显得茫然。她下相信地闭上眼、又张开,但是——冰人不见了!她四周的星星不见了!现在映在她眼中的,是一间简陋的屋子和那不知所措站得远远地看向她的圆胖年轻人。这是怎么回事?“大冰人!”她下意识地喊。就算大冰人口口声声说她快死了、又要她的命,可是至少他还是她熟悉的人,但现在是什么状况?他没让她死,却把她丢在这里?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喊他。她以为自己这一喊已够大声有力的,却没想到在听起来竟只是微弱的呻吟声。她皱眉,连自己都错愕了。接着,也就是在她喊出这一声后,她感觉到痛了。刺痛、烧痛、酸痛她感到自己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向她喊痛。和刚才的境况相比,她现在简直像掉进地狱里了。那个冰人,不会改变主意打算让她痛不欲生地死去吧?“小小姑娘,≈20320;真的活过来了?”那圆胖年轻人一直观察着躺在床上、终于张开眼睛醒过来的少女;这时他看她皱着一张漂亮得像仙女的脸,似乎疼得很厉害的样子,他立刻又一阵紧张,又想确定她是不是没变成鬼。别光这时除了痛,思绪也乱七八糟。她已经发现了自己正置身在她无法想象的破烂房子里、躺在一张破烂的床上、盖着一条破烂的被子换言之,这地方绝对跟皇宫扯不上关系!那么这里究竟是哪里?她又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她会全身上下这么痛是因为对了!最后这个问题她自己倒是立刻有了答案——她被青衣女子打伤了。别光想起来,可她才一动,身上那伤口就疼得更厉害了。“唉!≈20320;小姑娘≈20320;先别动啊!”注意到她的举动,圆胖年轻人马上冲过来伸出手要制止她,不过就在他的手即将碰上她的肩时,他又想到什么地连忙缩了回去。“≈20320;要做什么,告诉我,我帮≈20320;做就好了”他站在床边急叮咛。别光喘着气,暂时放弃了;而且她好像也没什么力气。她抬眼看向这自她在这里“醒来后”唯一在这屋里出现的人。“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干涩沙哑、一点元气也没有的声音确实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她开始怀疑,刚才她和冰人的对话是不是在作梦?圆胖年轻人仔细看着她的脸色,总算确定她真的已经活过来了。他先松了口气,然后赶忙走开去替她倒了杯水再过来。“≈20320;要不要先喝点水?”他腼腆地捧着水看她。别光虽然自小就深居皇宫,但皇宫中的尔虞我诈、虚虚实实的人和事她看了也下少,所以一个人是好是坏,她几乎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眼前这人,她知道根本就不必提防。别光对他的好意,只点了点头。而圆胖年轻人先对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接着伸出一只手稍微地将她自床上半扶起来,然后把杯子凑到她嘴边喂她喝了几口后,这才小心翼翼地让她再躺叵床士。做完了这些事,他已经满头大汗,又忍不住吁了口大气。“谢谢你。”别光有些好笑地看着光伺候她喝水就如临大敌般的大傻哥。“呃啊!没什么!没什么!≈20320;不用谢我我只是怕我不小心会弄痛≈20320;的伤我爹也常说我粗手粗脚的”他随便用袖子抹去一头的汗,咧嘴笑了笑。别光这时已经慢慢习惯、适应身上的痛了。虽然心情还无法放松,不过至少没刚开始时那样紧绷了。“是你救了我?”她会在这里醒来当然不是偶然,肯定跟眼前的人有关。更何况由他方才的话和态度看来,想必他本来以为她能活过来是奇迹。对呀,就连冰人都口口声声说她快死了,可是现在她怎么没死?他不是想拿回他的什么鬼东西吗?那她现在还活着是代表什么意思?他放了她一马,还救了她?或者他另有什么诡计?还有,那家伙现在又在哪里?过了一会儿,她才由这大傻哥口中大略知道了自己会在这里的经过——救她的是眼前这圆胖年轻人,他叫阿树。三天前去后山的溪里捉鱼时刚好发现了全身是伤、奄奄一息躺在草地上的她;他吓了一跳,赶快把她背回家来,但真正救了她的是他爹,他爹是个草药师。这二天来就是靠他们父子俩人不眠不休的照顾,她才得以活过来。但由于她伤得很重,这三天来一直没醒,所以就连他们也都以为到最后会救不活她。这也就是方才阿树见到她忽然张开眼睛会被吓到的原因。那么从她自神殿下出事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皇宫那里、太后那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春呢?冬呢?他们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还有哥哥到底回去了没有?不过她的疑问一大堆,其中最重要的是——她是怎么从神殿下离开的?她到底又是在哪里?而且她另一个该死却又没死的为什么是——她不是一踏出皇宫就会有事吗?“≈20320;怎么了?是不是伤很痛?身体不舒服?我我去镇上把我爹找回来!”这时忽然注意到她神色不对劲的阿树马上站起来,就要往门外跑。“阿树”别光是感到很不舒服,而且想愈多头就愈痛。不过她得再弄清楚一件事“这里是哪里?离皇宫有多远?”“皇宫?”阿树一愣,生涩地念出那两个字,仿佛那是他从不会有机会接触到的。“≈20320;说的是那个天子住的地方?那里那里远得很、远得很哪!”他奇怪地看着她“≈20320;怎么会问起那个地方?我告诉≈20320;,那个地方可不是一般人去得了的,就连我爹也从没去过王城。难道≈20320;家在那里?”他也有脑袋灵光的时候。他和爹救了她,可是到现在为止,他都还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只知道她的名字,和从她先前穿的衣服上知道她一定出身很好的事。别光对他的疑问只稍稍迟疑了一下便点头。不过阿树并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地跳起来匆匆往外跑。“对了!我快去找我爹回来!≈20320;先忍着点,我一会儿就回来”别光就这样看着他把摇摇欲坠的门板由外面关上、锁住。她还听到他在门外似乎在低声说了两句什么,接着狗儿的低吠响了两声,他的脚步才接着往外一下子跑远。她的视线一会儿才从门的方向收回来,再看了一眼自己此刻置身的地方。心想现在该怎么办?“冰人!我知道你在!你快出来!”心一动,她对半空喊着。她会莫名其妙掉到这里来一定跟他有关系。既然是他害的,那他当然就得负责送她回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得到他。他就在附近!可是等了一会儿仍不见他出来,她不禁有些沮丧,又有些气闷。这时,强烈的倦意来袭,原本打算撑到阿树父子回来的她,竟抵不过那向她漫天扑袭而来的疲累,下一瞬,她跌进了黑暗里。她跌进的是黑暗的星河。别光马上反应过来。“冰人!”她朝着满是星星的无垠空间大喊。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他又玩了什么把戏,她只知道自己再度来了。“小鬼,我的名字有这么难记吗?”悠扬的声音先是充满她的四面八方,接着,七彩缤纷的星星排列成了一艘小船的模样后,那一身黑衣长袍、黑发随意潇洒地束披在胸前的高大身影,便已慵懒舒适地斜倚在以星成形的小船上。和第一次比起来,看见这奇异的光景,别光感到震撼和稀奇的是时间缩短了许多了。她等着他和船从那一头缓缓荡过来。“我不叫小鬼!”简直像他们一直没间断地接着吵似的。“彼此彼此,我也不叫冰人。”星船一下子便来到了她前方,?x朝她勾勾手指“上来吧。”别光只迟疑了一下,然后便毫不顾虑地跳上了“船”但毕竟是世间见所未见、想也无法想象的玩意儿,她仍是好奇地用脚尖踩了踩用星星组成的船几下,这才在他对面坐下来。星船又缓缓划了开,就在星河上轻荡着。不掩惊喜地看着船下像真的河水一样流动的星河一会儿,别光忽然回过神地想到了对面的男人。转回头,她立刻就逮到他笑咪咪看向她的视线。“你在笑什么?”心脏怦地莫名一跳,但她没多想,只以为他又在打着怎么取回他的东西的主意。但她没多想,一直透彻着她的?x,心却被牵引地一动!他微垂下眸,轻易抹去受眼前小鬼影响的痕迹。再望向她,他依然是之前的他。“我在笑≈20320;小鬼就是小鬼,也只有小鬼才能保持这么旺盛的冒险精神。”像褒又像贬的。冒险?别光倒是开始要冒火哩!“喂!没人告诉你,把人家姑娘叫小鬼是件多失礼的事吗?你不想被本姑娘喊老头吧?”她是在冒火没错,不过她的声音和笑容却甜腻得吓人。?x抬指搔了搔自己的下巴,倒没反对地点点头。“跟≈20320;这生嫩的小鬼比起来,我的确是可以被叫老头了。”没想到他还煞有其事的回答,别光反而一愣。“那你到底有多老?”脱口而出地问。瞧他的外表看起来顶多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好吧,若再加上他被封冰起来的十数年时间,他最多最多算到三十几吧!可这离“老头”的年纪也有段大差距,那他干嘛一副自己已经七老八十的认真神情?她也知道他不是平凡人,也见识过了他的力量,但她也只以为他是力量超越许多异能者的不凡人而已难道他不只是像他们一样的异能者??x却忽然狡猾地笑笑。“男人的年龄是秘密,更何况我让≈20320;这小鬼知道这么多做什么?”还“男人的年龄是秘密”哩!啧!看样子他根本是在骗人嘛!“我说我不叫小鬼!”现在管他老不老、秘密不秘密,总之她不想再听到他叫她“小鬼”“小姐、大小姐、别光、别光小姐、别光姑娘你可以随便挑一个,就是不准再叫小鬼!”严重警告。?x的黑眸闪映星光,似乎被她气鼓鼓的模样逗得很乐,哈哈笑了。而他这一笑,满天的星、流动的星,仿佛也感染到他愉快心情似地跟着大绽光芒。一时之间,星光更是耀眼。但别光没注意到星星的变化。“喂!这有什么好笑的?!”要翻脸了。?x的大笑好一会儿才慢慢收敛,不过他仍一脸止不住的笑意。他当然也发现到她简直快喷火的俏脸了。“不过是个名字,≈20320;又何必这么在意?”他自然不会让她知道他其实是被她气嘟嘟的样子惹得发笑的。“好!那我以后就叫你臭冰人、臭老头!你在不在意?”回敬一记。?x的眉一扬,只略略思索了一下,接着朝她颔首承认:“好吧,≈20320;赢了,别光姑娘。”满意了吧?小鬼!赢得胜利,别光倒一点也下得意,因为本来就是她对。她看向他,却发现不知何时他手中竟忽然多了个泛着幽亮红光的杯,而他正悠哉地啜饮着杯中物。对了!她还有很多事要问他,没想到她竟为了要他更正名字而把这事给忘了。“我到底在哪里?是在阿树的家,还是在这里?”她第一个问。一闭眼、一张眼,她就在那里、她就在这里,他是怎么办到的?而且在那里,她身体的感觉真实强烈,就连受伤的痛楚也清清楚楚,她知道那才是真实的世界。但是在这里,她身体的感觉又不一样,仿佛她的身体是她的、又不是她的,至少她不会痛、没有受伤这是不存在这世上任一个地方的地方。她隐约知道,这或许是他以他的力量幻化出来的世界。她再一次体认到:他是一个非凡人。更或许,他连“人”都不是!“对≈20320;、对你们来说,我确实不是凡人,不过我应该可以归类为人。”像要解救她紊乱的思绪似,他忽然开口。别光一愣,直盯着他一瞬间显得有些奇特的表情。他的嘴唇上浮起一抹谜样的笑“≈20320;对我这么好奇,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事了?”她马上想起自己的小命。“你是要威胁我,我又要没命了?”“≈20320;告诉我,≈20320;很想要活下去是因为有什么人让≈20320;牵挂留恋?还是这世上的哪件事有让≈20320;非活不可的理由?”他这么问。别光一时被他问得呆了呆,但随即理直气壮地回他:“这哪需要理由!人要是可以活着,会有谁偏去找死吗?”“我就见过不少。”他举杯又喝了口琼浆玉液。她昂起细巧的下巴。“可我不是!”“手伸出来。”他忽地对她这么说。别光立刻警戒。“做什么?”反而把手藏到身后去。“保≈20320;命的。”?x似真似假地说,而这时别光只觉自己的左手心好像多了什么东西。她把手伸出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左手竟握着一只空杯——一只和他此时手里拿着一样的红光杯——沁凉的触感贴着她的肌肤,而她的鼻尖在嗅到一抹淡淡的香后,原本空无一物的杯子里已经多了八分满、映着美丽浅碧色泽的液体。她不怎么相信地盯着它好一会儿,这才抬头怀疑地看向对面那似笑非笑的男人。“保我命?”没忘他那一句。“≈20320;不是想要命?”他举杯敬她。别光还不大信任他。“不是要命的?”“我要≈20320;命还不简单!”他自己先干了。别光眨了眨眸。“你不要你的东西了?”“就先放在≈20320;那儿吧。”这回他倒是很爽快。这大冰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别光反而惊疑不定。“你”有话直说。“虽然我的能可以让≈20320;活命,但是≈20320;最好要有个心理准备,从我重生的那一刻起,≈20320;的命就跟我绑在一起,除非我收回能,否则我活多久,≈20320;就得跟着活多久,懂吗?”好吧!他承认他现在一点也舍不得把她交给死神,更何况他不是非要回“能”不可——只不过“能”在她身上,他多少会受到她的某些影响而已,这他自信应付得来——所以他才下了这个决定。当然,他得跟她讲清楚这一点。别光不清楚他所谓的活多久是多久,但再怎么样也总比她现在就没命划算。更何况他看起来还这么年轻健康,且又是个了不起的家伙,最起码他一定可以活到一百二十岁,所以这笔“交易”她根本是赚到了。“可是你若不小心死了呢?”冒出这一点疑虑。“所以≈20320;最好从现在就开始祈祷这种事不会发生。”?x很清楚她根本不会知道自己真正得到的是什么,还有,他是什么?不过她会慢慢知道。希望她不要后悔。但她也没有机会后悔了。有了他的保证,别光终于心情放松多了的接受手中那香气诱人的东西的勾引。把它凑近嘴边,她轻轻啜了一口,香香甜甜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了她的胃,只一下子,她即感到四肢百骸全暖了起来。“这是什么?”她喃喃地问。又暖又香又甜的感觉让她完全放松下来,然后她想闭上眼睛睡觉。

“没什么,它只是让≈20320;好睡的酒而已”轻笑似风,吹过了星河,荡起一阵波浪。他的笑语回荡在耳边。别光猛地一醒!他,星星,再次消失无踪,眼前的景象她当然不陌生——微光中的简陋茅屋——阿树父子的家。别光在发觉自己又莫名其妙被他丢回来后,心里闪过了一抹连她也不明白的失落感。“臭冰人!”什么嘛!“咦?≈20320;醒了?!”一个轻快的声音忽然出现。别光一惊,转头便看见了一名有着长脸的中年妇人,正端着一盆水往她躺着的床边走来。妇人两步就来到床边,看见睁开眼睛的小姑娘后欣慰地点了点头。“真的醒了!”把水放在床边椅子上,对着小姑娘疑惑的表情,她马上简单自我介绍:“我是老甲的邻居,≈20320;可以叫我庆嫂,他们那一老一少要我过来替≈20320;擦擦身子、换换药,我才做完呢,≈20320;就醒了。?g,饿不饿?要下要先喝点汤?”她最后问。别光倒是有些听懂了。而这时她也感觉先前她只好一吐舌,朝他装傻地甜笑。嗯,这小鬼倒还知道认错陪笑,满可爱的嘛——?x满意地点着头。“?x”别光的笑容出现没多久,便因忆起之前的事而渐渐隐没。“我在这里,那他们呢?你也救了甲叔他们吧?”她就在当场,可她还是完全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她一张开眼就在这儿迎接日出,而那原本只在星梦似的地方现身的?x,也在她身边。这可不是梦。别光想到就做地立刻伸出手抓住他。?x没阻止她的举动。“要我救他们的不是≈20320;?”“我?”别光反一愣。她什么时候对他开口了?她只记得当时情况危急,她似乎想到了他地喊出他的名字而已“这就是了。”?x直接响应她脑袋里所想的。别光仍似懂非懂地看着他。“我一喊,你就出来救人,是这样?”那她之前一直在叫他,他怎么连回也不回??x突然对她蹙眉摇起头。“几个小小的黑妖精都能随便挟持了≈20320;就走,我看≈20320;的能力实在有够差,小嗯哼光,”小鬼这叫惯了的名差点又脱口而出。“虽然我说过≈20320;可以活得跟我一样久,不过依≈20320;现在这种麻雀一样的力量,我怕≈20320;还不到那个时候就已经先被捏死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连他伸出的一根手指头都比她强。而被他贬到天边去的别光却不怎么生气。反正他是超异人、非人类,这世上任何一个家伙到了他面前恐怕都会成了不堪一击的蚂蚁。“可是你不是会像刚才那样出来救我?”朝他绽出笑靥。好个理所当然的口气!?x先是扬高了眉,接着神情渐渐若有所思了起来。他凝视进她泛着狡笑的眸心。“老实说,我也没想到我对≈20320;的呼叫这么有反应。”他无法忽视她喜怒哀乐的情绪——而这也就是他之前便清楚的,他的“能”在她身上会对他所产生的影响。就连他也意料不到她惊惧地叫着他的名,竟能使他不顾一切地赶到她身边救人。看来,他似乎有些小觑了“能”对她和他的影响。别光才不管他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她得把握机会做以她之力做不到的事。“既然你无所不能,那你一定可以帮我找到我哥哥吧?”在他面前反正隐瞒不了心思,所以她也就直接把念头付诸言语。至于老甲父子,她相信他们现在没事;虽然她知道他们肯定正担心着她的安危。她也很想回去让他们看看她此刻安然无恙的样子,但她要怎么解释之前在他们眼前发生的事?毕竟他们只是普通人,那样的事对他们来说肯定是场恶梦。如果可以的话,她倒希望他们从不曾遇见她,他们的记忆里没有她但想归想,她当然清楚人生不可能重来,这绝对是连冰人都做不到的事,所以她只好对他们暂时说抱歉了。现在,哥哥的行踪安危摆在第一位,只有让她找到哥哥,她才能去想其他的事。而如今可以达成她愿望的人就在身边别光仍抓着?x的手没放。她坚定地看着他。?x自然已毫无遗漏地接收到她所有心思了——而她对亲人强烈的意念和影像,竟隐约让他捕捉到了某种一闪而逝的讯息关于那个家伙的讯息。?x有一瞬的迷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从这小鬼的意象中捕捉到他重回人界至今搜寻已久、却毫无所获的熟悉讯息。不过很快地,一道灵光乍现,他知道或许他之前完全疏忽了一个可能——既然他的“能”能落在她身上,那阿勒司那家伙怎么不可能也在她附近出现?想通了一些环节,他的心情忽然愉快起来。他灿若星芒的眸笑凝住这意外让他得到线索的小鬼。“不只是≈20320;想找到≈20320;哥哥——索真,现在就连我也迫不及待想见到他”因为是她的意象,所以那讯息太微弱,微弱到他无法确定那是不是阿勒司,不过只要阿勒司在他面前出现,他就可以知道答案。而只要找到阿勒司,丹丹的下落也就不是问题了。当初是阿勒司将丹丹封印起来,藏在只有他才知道的封界中,所以这天地间也非他无法得回他最亲爱的妹妹丹丹——也就是阿勒司的爱人。别光讶异地盯着他那仿佛尽藏无限神秘的笑脸,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竟会“迫不及待”地想见她哥哥?“你”有古怪。“≈20320;不是只要能找到哥哥就好了吗?”?x让她在一旁的大石上坐下。“你真的可以找到他?”一听他有答应她的意思,她立刻暂时抛开那疑惑,忙问。“虽然我并不是无所不能,但是要找到一个人还不是件太困难的事。”回头望了她一眼,他便悠哉似地站在那儿,朝天空伸出一掌。别光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她听到了、看到了。在他伸出的掌心上方,不一会儿,一股无形、却听得见的“咻咻”风声逐渐汇聚,仿佛正在那儿打着转,而他的视线也在其上,但他什么话也没说,甚至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很快地,风声毫无前兆地扬远;可接着,一朵棉白的云服顺地飘降到他手上,一下子又缓缓飞回天空:然后是一滴雨、一片翠叶、一撮尘土就在这些被他一一召唤来似的大自然精灵们离去后,最后来的是一只黑鹰和一只白虎。但鹰走了,虎也转眼不见踪迹。山之颠上,再度剩下他们两人。而一直安静坐在大石上看着这一幕幕令人惊奇的景象的别光,等到那头威猛骇人的白虎离开了,老半天还回不了神。是一双宛如明星朗月的黑眸慑醒了她。“小光,”仍是顿了一下。“≈20320;在发什么呆?”别光终于吐出一口闷在胸口很久的大气,然后以一种奇异的眼光继续盯着他看。承接她的目光,?x的脸庞随即现出闲适的取笑神情。“习惯了?”他问。别光很快地眨了眨眼,脸色表情总算慢慢恢复了正常。“你要≈20320;前镂艺腋绺纾俊拐鸷橙栽冢哪越钜沧?煤芸臁?br /≈gt;好吧!他既然可以躺在冰里十多年没被冻死、可以在星河上悠哉地喝酒划船,那么他会支使天灵地气、飞禽走兽来替他办事,她其实也不用太过惊讶才对。他问得好!她不是应该已经习惯他的无所不能了?“≈20320;强墒亲詈玫陌锸帧!瓜律踉谝獾厮底牛?x一边握住了她的肩。别光疑问地看着他。“≈20320;不是很想去做一件事?”就当打发时间。他现在有空闲喂小鬼吃糖。“我?”别光反倒愣了愣。“亲眼确定那一对父子安全无虞。”啧!还要他提醒咧。让小鬼发呆她的,他带了她就走。山之颠上,原本说着话的一男一女转瞬失去踪迹,就仿佛他们从不曾存在那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