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鸢见他不说话,便撩了领子,将衬衫仔细扣好,套上了那身装模作样的皮。
“我长得像吗?”他笑着问道。
郁朝云的神情,显而易见地阴沉下来。
这人的年纪其实不比那些富家子弟大很多,看着也就是不到30的岁数;周身的气势却截然不同——大抵是实际掌权人与纨绔的区别。
他五官硬挺俊朗,长得又高;寻常看人时也自有一点睥睨的味道,更别提瞧顾鸢这样的人了。
顾鸢感觉自己被扫视了一通,连骨头都被看透了。他无视沈家二少拼命递过来的眼神,而是又问了一遍:“我长得像穆弘吗?”
——连这样的虎须都敢摸,沈家二少对顾鸢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穆弘是谁,无非是面前这位郁家掌权人的白月光罢了。
这两人年少时的事,沈家二少并不太清楚。只知道穆弘的风评,就好似书中那单薄的纸片人;人人都夸穆家少爷翩翩君子,温润如玉;却谁也说不出几件这人的事迹来。
毕竟,穆弘已经出国快要十年了。
十年过去,郁朝云显然对旧情恋恋不忘,不仅身边无人,就连婚姻大事也没什么动静。沈家二少今天把这人约出来,也只是以为顾鸢想攀这冰冰冷冷的高枝;却不曾想人家心气更高,还想蹭一蹭别人的白月光。
想到这里,他几乎都要窒息了。
“那什么,我有事先走了。”他战战兢兢地说。
郁朝云没什么反应,倒是顾鸢撩起眼皮应了一声。他房间里的男人此时也跟了过来,像条大狗似的从后抱住他,朝沈家二少点了点头。
这人也是个不逊于郁朝云的角色,打发走沈家二少之后蹭了蹭情人的脸,轻声说道:“小鸢和那家伙可不一样。”
男人声音愈低,附在顾鸢耳边说了些什么,把那美人逗得笑了起来。
这一笑——便更像穆弘了。
说来离奇,顾鸢明明是这样不知廉耻的性子,笑意却浸不透眼,总是带着几分冷淡疏离;斜眼勾着人的样子不像床上的妓子;只像是那天上月映入湖面,高岭之花走下神坛。
“陈允之,管好你的人。”郁朝云冷冷淡淡地说道。
了解他的人,大抵会因为他今天的格外开恩而大吃一惊。毕竟大家对穆弘这人三缄其口,不就是怕这郁总间歇性发疯吗?
“你敢管我?”顾鸢问那个还未摘下项圈的男人。陈允之被他顶撞了也不生气,只是恋恋不舍地亲吻着对方细软的头发,但也只能亲一下,便顺从着顾鸢的眼神下楼离开了。
此时私人会所的小二楼里,便只有他们两人了。
郁朝云不像是顾鸢认识的那些人,姿态端得很高,即使从心底看不起他,也懒得说什么轻贱的话来,只是转身便要走人。
顾鸢等那人下了楼梯,才懒洋洋地走了几步,靠在栏杆上问。
“郁朝云。”他说,“你知道有多少人把我当穆弘睡吗?”
对方那锐利似刀的目光,立马扎在了他身上。
“所以,你得要管管我。”顾鸢从从容容一笑:“不然你的白月光,都要在别人的意|淫里被睡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