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鳞和朱蹯在朱渊源面前一直其乐融融,朱渊源还对许逍遥感慨他们早熟,他以前是独生子,现在作为双胞胎的家人,还没做好准备面对青春期,好在他们俩非常听话乖巧,许逍遥呵呵一笑,阴阳怪气地表示兄妹俩关系是“不错”。
“话说,我最近写的这本反响怎么样?”朱渊源关心起来了自己的事业,出门什么都能缺,就是不能缺钱。虽然许逍遥给他的钱已经完全够他的衣食住行,他也没仔细在意过自己的存款到底有了多少,“要不要我再努力点,再多赚点钱?特典版,精装版,成人版……”
许逍遥虽然自称看得见未来,但是朱渊源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明确他说过什么,给出该有的建议,他们的对话往往结束于许逍遥对朱渊源说:不要瞎想。
“担心出门的盘缠不够,我再给你点。”许逍遥作势就要去掏钱包。“哎,这不太好吧。”朱渊源制止住他,“这么一看,简直像你包养了我。”许逍遥不要脸的凑上来,眯起的眼睛看向他,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脸上,“那要看朱大作家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你这样吹捧我就没有必要了,只是现在我写的东西大家喜欢看而已。”朱渊源自谦道,他一向很有自知之明,“我只是把羁绊友情关心等等词语赋予了全新的命名。为世界定义了几个没有必要的恋爱脑。”
“说到这里。”许逍遥说起,最近在书局有一位自称是他的狂热粉丝。每次朱渊源出新书,他都会是我写的。”
朱渊源露出不太赞同的神色,“你这样会暴露的。”
“就算最终会暴露,也比一开始直接挖出你的身份好。你不是想要平静的写下去吗?”朱渊源一顿,“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好吧?而且万一真的有很讨厌我的人,那他岂不是会针对你下手。”寄刀片,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真正下手的人虽然少,但是只要遇到一个就够令作者头疼了。
“唉,你没必要这样帮我。”朱渊源把双臂放在了桌子上,“在写出那些文字的时候,我就知道。超越时代的娱乐是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我帮你的次数这么多,也不差这一次了。怎么,之前不还要好好的利用我吗?在你写出那些文字之后,江湖上刮起了单身的风潮,貌合神离的伴侣相互分手,解脱去寻找真爱。大家似乎都想通了,人生一场,何必自寻不快,想做就做。”许逍遥掏出自己的烟斗,因为朱渊源不喜欢烟熏火燎的味道,他很早就戒了。
“这么按照结果论来看,我是坏人了。”朱渊源知道文字能有庞大的力量,但是没想到自己随手乱抹的这几笔甚至能被人奉为圣经。“所以八卦已经变多了吧,接下来我出去也能快乐吃瓜了。”朱渊源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许逍遥宠溺地看着他,又想起今天的日子,“今天半夜要不要出去逛逛?”“如果你带上足够的下酒菜和果汁的话。”
夜深人静,朱渊源和许逍遥两人来到隔壁的山间凉亭里吃夜宵赏月,朱渊源最近没有去城镇里八卦,自然也不知道有山贼在此处占山为王,作恶多端,偏偏许逍遥带他上山,巧妙的躲避过了巡岗,他糊里糊涂地来到了这里,还夸了这里的环境清幽。
“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朱渊源喝着鲜榨果汁,“怎么今天想到半夜出来约我?”
明明朱渊源外在是个纯粹的小孩,许逍遥却知道他内里完全就是一个成年人,“不如来聊聊你为什么能写出这些文字?”
“现在聊这个?你不怕我对你说谎。”朱渊源和他碰杯,“既然你有一个问题,我也有一个问题,互不吃亏。”
熟悉的月色,许逍遥睁开了他的眼睛,不用避光的瞳孔在夜幕的映衬下折射出杯中的半月。“我的故事,你应该会觉得俗气。”
两人互相交换了以前的故事,朱渊源坦然倒出自己拥有其他世界的记忆,至于特殊能力那块,他本人也一头雾水,一概不知。许逍遥讲述了许千秋的故事,语气像是在描述另一个人,朱渊源凑到他身边,挑了挑眉对他一掷千金的胆量和骨气表示尊敬。“怪不得你会收留我们三个人。你只是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乐趣了。那我还有一个补充的问题,你现在觉得快乐吗?”
许逍遥,这是他送给自己的名字。曾经的许千秋有许多爱好,收集珠宝、武器、珍奇异兽……可是无论他花多少钱投入多少精力,他始终觉得内心空缺了一块。那天在瀑布旁,本来只是从救小孩一件简单的事情,他也没放在心上,直到还在水里救人的陌生小孩大声警告自己有暗杀者,他才惊出一身冷汗。
一开始他只是想临时救济这三个孩子,直到其中一位摆出了谈判者的姿势,丝毫没有寄人篱下的窘迫,他才隐约意识到了遇到了在寻找的人。果不其然,名为朱渊源的这个小孩,有着超脱常人的思维,时不时妙语惊人。
他说自己想过低调的生活,但是却把写了一定会造成麻烦的书放到市面上让他去售卖。他说要成为兄妹两人的‘母亲’,真的担任起了家长的职责,明明自己也是个小孩,却在教育别人怎么为人处事。他也说过自己想要赚钱,却丝毫不在意话本的销量,全权把价值千金的书在家中丢来丢去。
“我迟早要选择一个人相信的。现在想想真是太好了,遇到了你。”朱渊源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如果不是我呢?”,许逍遥暗自庆幸,却又忍不住好奇,“那就去养活自己,不靠别人。洗盘子也好,端菜也罢,就算是刷厕所,我也一定会让自己活下去的。我也一定会找到自娱自乐的方法,不是写文章也有其他。”
“现在的人生对我来说是简单模式,全靠你。”朱渊源定下心来看一个人,语气诚恳,目光真挚,配上他最近爱穿的丝织品,刺绣在暮色里翩翩起舞,滑溜溜的摸起来很舒服吧,他曾经拉许逍遥的手往自己腰间摸,美其名曰感受下面料。
为了掩饰自己小鹿乱撞的心跳,许逍遥急忙喝了口酒,他边喝边说:“我也从你这里学到很多……咳”
丢给他一个你怎么喝酒还讲话,怪不得被呛着,傻瓜吧你的表情,朱渊源又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说真的,你今天怎么叫我来这个地方,这不像你一贯的表现。”
“如果我说我有害怕的东西,你会笑我吗?”
“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人有害怕的东西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你也可以笑我啊,我害怕的东西可比你多了去呢。”朱渊源此时听见不远处有金属声相击的声音,感觉自己有被人耍着团团跑的嫌疑,始作俑者喝着酒不说话,乖乖的充当一个好孩子。
朱渊源想到他未来视的能力,或许这才是他一开始的打算,变魔术般地掏出一个面罩扔到他怀里,“去吧,你迟早要和他认识的,现在还能留个好印象。”
“你希望我去吗?”戴上了面罩,朱渊源没问为什么不是他去,要去干什么,他相信许逍遥的选择,他的眼光一向毒辣,可对于朱渊源来说,许逍遥也并不大,他的年纪不该是借酒消愁的年纪。人的内心越是复杂纠结,越是会在不经意间借助肢体表达。
“如果我说我不希望你去呢?”你每次出门都会遇到更多的人,就越会发现,实际上我也不像你想象当中那么万能,我也只是这平凡世界的一份子,你是不一样的。你无论干什么事情都在闪闪发光,比那颗小时候在宝物库里见过的,价值连城的夜明珠都美丽。如果这就是你笔下所述说的爱,那我应该是爱你的吧,许逍遥恍惚中觉得自己又变成了那个拥有一切却一无所有的许千秋。
“我开玩笑的,你快走吧。还有你该干的事。”他放开了抓住朱渊源下摆的手,又眯起了眼。朱渊源不疑有他,一个翻身就踏着亭顶离开了。
静悄悄的黑只有些许虫鸣,许逍遥睁开眼,看着不知何时掉在酒里的眼泪,对着月光鞠了一躬,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