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阔思忖片刻,回过头恹恹的看向他:“如果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理由的话。”
了解祁阔的人都知道,这种时候说实话才是万全之策,重点是他很清楚以自己的智商是没法欺骗祁阔这个人精的。反正这里也没别人,翁小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壮着胆子说:“主要是因为周末有些事影响到我的心情,没休息好,头脑也不是很清醒,所以直接影响到我的工作效率。”
祁阔怔了一瞬,像是猜到他指的是哪件事,哂笑着走回来:“你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这本身就是大忌,就这破理由还好意思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翁小筠没想到祁阔竟然在这挖了个坑等他,他失算了,这人就是个油盐不进的铁公鸡。
“那……”小朋友左右不是,终于被逼急了,之前所有敬畏暂时全部靠边站,张口就撒泼:“那你不也把私人情绪带工作上了吗,要不你昨天干嘛不理我,摆了一天的臭脸给谁看呢!”
祁阔:“……”他被小崽子反将一军,来了个猝不及防。
祁阔看他鼓着个腮帮子气呼呼的像个小青蛙,差点被他气乐了。他拍拍小朋友的脸,似笑非笑的说:“你只有一次机会,自己看着办吧。”
眼瞅着祁阔开门走出去,翁小筠憋在胸口鼓劲儿的那口气才长长的吁了出来,整个人塌了半截儿,天知道但凡祁阔再多说哪怕一句话,他肯定就绷不住认怂了,妈呀真是命悬一线的较量。
祁阔答应再给他一次机会,所以……这场较量他赢了对吗?
翁小筠在会议室缓了缓神,捋着还未平息的心跳走回办公室,没看到祁阔,却见林凌支棱在办公桌旁跟李畅他们谈笑风生。
李畅一个三十几岁的半大中年妇女工作闲暇最爱打听帅哥之间的鸡毛八卦,杵着圆润的三下巴跟林凌聊的正欢快:“林律师,我可收到风声了,你昨天成功邀请我们祁老师共进晚膳,是个不小的进展哦。”
林凌笑的潇洒倜傥,嘴上却说:“就是吃顿饭,能有什么进展。”
何娉冷不丁的抬头一语戳破道:“我们祁老师今天早上可是坐你的座驾来法院的,我亲眼目睹,甭想抵赖。”
“我就是……顺路载他来的,别造谣啊。”林凌嘴上撇清,可脸上却笑意更甚。
李畅笑呵呵的揶揄道:“哟,这大清早的那得多顺路才能一起来呀?”
用词隐晦,但意思已经传达到位——不就是昨晚在一块儿睡!
翁小筠那点小窃喜刚萌芽不到五分钟就被残忍的连根拔起,心脏当即就碎成二维码,祁阔早上是跟林凌一起来的?那他们昨晚……
“嗐,你们想多了。”林凌始终不肯承认,但也不多做解释,显然就很享受被旁人“误解”的愉悦感。
大家都是多年打交道的老熟人,李畅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林律师,你跟祁老师究竟能不能谈成啊,我们拭目以待呢!”
林凌好歹也是个靠嘴吃饭的人,说起话来诙谐幽默又不失分寸:“谈不谈的无所谓,暧昧也要一对一嘛。”
“不折不扣的渣男语录,此处应该有掌声!”李畅拍案叫绝,带头为林凌鼓掌。
整个办公室都乐呵起来,除了翁小筠,当然他还是非常给面子的鼓掌了,只是鼓掌的时候他苍白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他妈到底是为谁的性福鼓掌啊……
既然祁阔给了翁小筠最后一次机会,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祁阔失望。
那天林凌在办公室那一番白鹤亮翅的炫耀算是让他大彻大悟了,哪怕倒追男人也是要拼硬实力的,要是他连本职工作都力不能支,他凭什么跟林凌竞争?凭什么让祁阔高看他一眼?凭什么认为这男人就非他莫属?
他知道祁阔摆哪儿都抢手,所以更是势在必得,死活都要抢到那张旧船票,登上祁阔这艘破船!
这几天翁小筠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处理一些日常咨询,他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胡马的案子上。
经过多方调查取证,他发现一个重要线索——杜杏芳对胡马的一系列违法行为并不是无风起浪。
这俩人三十多年前处过对象,也是一个工厂的工人,据说本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双方父母亲戚也都见过面,领证结婚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就在准备领证之前,同一个工厂的另一个女职工突然给厂领导写了告发信,告发胡马脚踩两条船,在跟她相好的同时还跟杜杏芳订下婚约,这个女职工现在有孕在身,她放话给厂领导,如果胡马不给她个名分,她就带球跳楼自杀。
这在相对保守的八十年代末看来,绝对是三观尽毁的丑闻,丑事在厂里已然被宣扬的人尽皆知,杜杏芳家里人肯定是不愿意自家黄花大闺女嫁给这种没节操的男人,果断拒绝婚约,杜杏芳也像是刺激报复般,不到半年就嫁给了现在的老伴,同时在这半年内胡马也跟那个意外怀孕的女人奉子成婚了。
跟想象中一样,没有多少感情基础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尽管杜杏芳的老伴对她是千依百顺没有二话,但杜杏芳的心却始终拴在胡马身上,她对这个男人又爱又恨,觉得自己这辈子的幸福全毁他手上了。
没过几年,碰上单位福利分房,不偏不巧把这两家人分在了同一栋楼里,杜杏芳家在顶楼,胡马住在一楼。这天时地利的分配不得不让杜杏芳都啧啧称奇,这简直就是天灾人祸的最佳位置,从这里开始,高空掷物一展开就长达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