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到了徐缭与关峻约好的那天。
正好关峻有场考试到中午,徐缭便直接约了他吃午餐,下午再前去大草皮听演出。
迷路了二十分钟,徐缭终於在考试结束的钟声响前到达关峻考场所在的大楼,然後她听着钟声等啊等,看着一b0b0的人cha0离去却始终没等到关峻。
关峻:「你人呢?我没看到你。」
徐缭:「楼下啊,柱子旁边。」
她看着关峻发来的讯息,脸颊鼓鼓的。
什麽嘛,她就站在一出来就能看到的位置,关峻肯定找的不认真。
她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转过身面向柱子,一下一下地用鞋尖踢着柱子。
「徐缭。」
视线里闯入一双黑se球鞋,关峻的声音随之在身侧响起。徐缭转身,闹脾气的抱怨脱口而出,「你让我等好久。」
「那是因为你走错门了呀。」关峻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我们系馆的侧门和大门真的挺容易弄错,没关系。」
「呃……所以你……」
看见她眼里的窘迫,关峻轻笑了声,主动岔开话题,「你午餐想吃什麽?」
想到平价又不限时的场所,关峻第一个想到的是街角的连锁咖啡厅。
徐缭进门後先观察了下,发现带cha座的座位还有两个,便拉着关峻走过去。
点完餐後,徐缭支着头,眉一挑,「我看到你带笔电了,还有其他作业吃完饭一起拿出来吧。」
「……」关峻脸上写满痛苦,「啊?我没听错吧,太狠了。」
徐缭被他面上的凄楚逗笑,「还好吧,学期末想当人的教授更狠。」
关峻的沉默梅开二度。确实是这麽一回事。
用完午餐後,关小狼乖乖地拿出笔电打报告,徐缭拿起他手边的预报本翻阅。
半晌,她对着这一对鬼画符幽幽评价,「好丑。」
「欸嘿。」关峻毫无悔改之心,还一脸我好bang求夸夸的模样,「我截止前三十分钟写的。」
「哇,那还真是太bang了。」她皮笑r0u不笑地鼓掌。「真bang啊关小狼。」
关峻眨了眨眼,心虚了,「下次改进、下次改进,请大人莫怪。」
可aisi了。
徐缭对自己的威吓成果感到满意,捧脸朝他绽开一个笑颜,「那以後我来督促你好了,像高中那样。」
高中嘛……从关峻这个角度看,徐缭的眼睛被头上的灯光照的像块通透的琥珀,而琥珀里封存的——
是他。
似乎从高中变熟那会到现在,只要两个人待在一块,徐缭都是这样看着他的。
那一双眸子里总有探不完的新鲜情绪,因他迟交作业而气恼、因为他帮忙擦黑板而喜悦、因他在毕业典礼当天说再见而悲伤……
关峻才发现,原来他这麽在乎徐缭的情绪,在乎到……喜欢逗她笑、惹她生气、想帮她擦去眼泪……
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
砰咚——
好像有人举着锤子往他的心脏狠狠一击,关峻听到一声强而有力的心跳,紧接着他发现……根本没完没了。
关峻慌乱地移开视线,就算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移开视线就能让心跳恢复。
「咳咳、说到了……要做到啊。」
反s是人类与生俱来用以逃避危险的行为,喜欢一个人,怎麽能说不危险呢。
x大的风景在全国大学排名非常靠前,除了学校每个角落都种满对应四季的植物外,x大的人工湖绝对功不可没。
与关峻并着肩走在前往大草皮的路上,徐缭表面淡定,实际心里慌的一批。
要不要现在告白啊……
不行,好像太早了一点。
「欸,走路看路。」关峻即时抓住差点撞上障碍物的徐缭,面露无奈,「真是的,就算旁边有人也要认真看面前的路啊。」
回神後的徐缭看见眼前略微熟悉的场景,心底的紧张瞬间被驱散,高中时的青春回忆连着在脑海里闪过,令她玩心大起。
瞥了眼依旧跟在身後的关峻,徐缭幼稚地踩上路边围绕草皮的红砖。她像走独木桥那般,踏左脚再踏右脚,走得极为缓慢。
关峻睨了她一眼,边在心里暗暗笑着她的幼稚,边伸出手放在她能触及的边上。
瞥见他递来的手掌,徐缭哼哼几声,「不要瞧不起我啊。」实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见她显露出来的孩子脾气,关峻轻笑了声,非但没把手放下,甚至前进一步让手的距离与她更近,方便她等一下没站稳还有地方能扶。
眼见着红砖就快到头,徐缭终於有了动作。她将左手手指轻搭在他掌心,肌肤相触,状似无意地提起,「为什麽我总感觉你好像都会在这种场景出现?」
关峻不解,「什麽场景?」
「就是……」
「关峻你怎麽在这!」自行车铃声在不远处的转角响起,两人齐刷刷地看向骑着自行车男生。
那男生这才发现不只关峻一人,八卦的雷达瞬间开启,视线落在徐缭着急ch0u回的手上,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喔——没什麽,就想跟你说今天天气真好,两位拜拜。」
「拜、拜拜……」徐缭傻愣愣地看着电灯泡离去,半晌才问,「那是你们班的?」
「嗯哼,我组员,叫老周。」关峻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不疑有他。「不过也不是很重要,你继续。」
徐缭从红砖上走下来,刚刚那抹暧昧氛围也随关峻放下手臂的动作消散。她原本决定揭过话题,却见他眨着那双好看的眼睛盯着她看。
「嗯?」
靠。
徐缭直接投降。
她默了两秒,像在酝酿,「像之前一起过马路的时候,你不是都会抓着我的书包吗?还有高三上班游去旧车站铁道,你也在旁边陪我走铁轨,还帮我跳下月台。」
回忆如涨cha0的海浪般漫了上来,脚踝、膝盖,徐缭忽地停下脚步。
涨cha0的最後一个节点是心脏,与为暗恋所恼而动弹不得的身躯相b,心脏实在跳得太快……快到那些拟好的告白语句不复存在,只剩她想如实述诸的怦然。
她转身,「关峻我……」
「啊我想起来,我想说能顺便照顾一点是一点啦。我们不是朋友吗?」
两道声音同时出现,可徐缭的声音在告白前就被淹没,碎成了不成形的浪花。
顺便照顾……
我们不是朋友吗……
就只是,给朋友的顺便。
不敢答话,更不敢与他对视,徐缭深怕他温柔的眼神又将她拉进醒不来的美梦,又怕他清澈的双眼诉说没有半分喜欢的字句。
「喔……」
徐缭走在前头,手刻意别在身後,故作轻松的模样,眼睫落下的频率却默默增多,哽在喉咙的酸涩也越发难捱。
「关峻……」
「怎麽了?」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说完,徐缭立马跑进教学大楼,躲进洗手间。
兜不住的苦涩化作豆点大的泪水落下,打sh她的衣衫与掌心。
本来没想哭的,甚至预想过失败都能嬉笑着坦然面对。大抵还是责怪自己没用,不但说不出来还高估了承受能力。
徐缭忍耐着不去想更令人崩溃的现实,往脸上泼了好几捧冷水,确认想到的理由够恰当後就走了出去。
「还好吗?」关峻手里拿着一杯热饮,另只手递上他穿着的外套,「是不是生理期来了?有弄到的话先系着吧。」
滴答——
晶莹的泪珠如同珠串一般从脸颊滑落,在她的衣襟和地面留下圆形的印子。
脑中似乎有东西在崩塌,是她的想像和两年半的努力,碎裂的瓦片与尘石跌落断崖,溺si在始终温和的海洋。
「呜呜……」她不断的擦拭眼泪,却始终止不住委屈。
看她这反应,关峻不禁愕然,又不敢问发生了什麽,只是将手伸了出来,覆在她的脑袋上轻拍轻r0u。
徐缭哽咽出声,「关峻……」
我好喜欢你啊。
「嗯,在呢。」
什麽啊,连这种时候都这麽温柔、这麽好。
徐缭哭得脑胀眼花,同时她也告诉自己,最後一次就好,最後一次得意忘形……最後一次……走向他。
她踉跄两步朝关峻跌去,将脸贴在了他x口上,任眼泪在两人形成的空隙中流淌。
哭了好久好久,久到大草皮上「告白未遂」的演出都开始了。
第一首歌徐缭认得,是她曾经循环播过几十遍,但毕业後就不敢再听的《偷偷藏着》。
「偷偷藏着对你的喜欢,我将这件事封在桌案,可惜你从未回应,或许我早该ch0u离,却一不注意,再度溺於你的眼睛,我患上了一个无可救药的病……」
一曲结束,正当徐缭以为自己的眼泪差不多用尽,却在听见nv主唱应粉丝要求的清唱时,再度溃堤。
「我们不讨论的关系,很接近却不是ai情,拥有无数交集,要丢弃太可惜……我们不说破的关系,很微妙却不是ai情,容许这种联系,是我不够争气……」
是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