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没有什么损失,这是万幸。”
总是把头上插戴的花团锦簇的南夫人此时头上只有一根木头簪子,素的不像她。虽然还是明丽地像牡丹,却有种已过盛花时节的颓败。
“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我没有劝阻公子去参加除魔。”
我低下头惭愧地行了一礼。
“不不不,盼舒,你千万不要这么想。”
南夫人赶紧将我扶起,真切地对我说:
“那孩子活的太苦了,他对自己太苛刻,但他听你的话。好在有你,还能拽着他。那一战,我们很为他自豪,从来都没有怪罪过他。”
虽然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但我也被南夫人眼里的热泪烫地一疼,深吸一口气,我念出了准备好的词。
“夫人,传公子的话,计划可以继续推进了。”
“啊这是知晏的意思吗?好…好,我知道了。
那,就辛苦你,扮作他的样子,出席之后的场合吧。”
美丽的夫人仰起头频繁地眨了眨眼,但还是禁不住泪流满面。
“我可怜的孩子啊,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别人。姑娘,请你转告我的孩子:父亲和母亲在等着见到你,你是我们永远的挚爱。”
父母似乎总是不善表达,但这句话却如此直白深沉。我的心密密麻麻地刺痛着,因为我知道公子不会听到这句话。
“奴婢明白了。”
“盼舒,你不要自称奴婢,我也从来没把你当做奴婢。对了,这里还有几封信,是知晏的朋友寄来的问候,请你也一并转交给他吧。”
夫人再也受不住这种悲伤,转过身趴在丈夫肩头呜呜哭泣。
“好的,夫人。”
我拿着信,恭敬地退出了正厅,南夫人沉甸甸的情意让我的步履变得艰难粘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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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儿,事情的进展真是顺遂地让我不安啊。”
在我走后,南宗主揽着悲恸的夫人,沉重地捋了一把胡子。
“你怎么还在怀疑那孩子。我看人的直觉一向很准,盼舒一定是个好孩子。再说了,你不是已经给她吃了那种药了吗?”
南夫人直起身,红着眼睛责怒地搡了南宗主一下。
“那些年的战争太惨烈,多少同僚死在了卑劣的咒术下,真是数也数不清。我一闭眼,就是他们的声音。
天下刚刚太平不久,不,实际上现在也还是暗潮汹涌。这时却出现了个有咒术能力的丫头,真是,不能不防啊。”
南宗主握住南夫人的手,寻求她的支持似的和她十指交叠。
“真是造孽啊。战争就是个磨盘,谁搅进去,都别想正常地出来。我现在只希望我的孩子,还有那孩子,可以幸幸福福,平平安安的。”
不知是谁发出了沉重的叹息,两个人的对话也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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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着这几封信,却像是拿着烫手的山芋,我应该扔掉吗?还是?
想了想,我打定主意,走进藏书阁,把信拆开,把信纸折起塞进一本四指厚的乐谱中。
然后我回到公子院中,现在,只有我会出入这个院子了,难掩的满足爬上我的脸颊。
我敲了敲房门,得到准许后进入书房,公子在伏案撰写什么。
“公子,您今日感觉如何?”
我细细地看过公子的每一个地方:体态端正,穿戴整齐,脊背的弧度流畅优美,轻垂着头专注在书堆中。多么坚韧,我既自豪钦佩,又担忧他还有余力推离我。
“同昨日一样,无甚变化。”
我走到他的身边,明显感到他的动作僵硬了,耳沿也变了颜色。他稍微偏了点头,躲避我的视线。
“夫人说,前日的走水无一人受伤。”
突然,笔顿住了,墨汁在纸上留下一个丑陋的大墨点。
“是么,那便好。是我的任性,让南家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公子,不是您,明明是”
“盼舒,你记住,这同你没有干系。”
他放下笔,摇摇头,温和地安慰我。
“父亲母亲最近在做什么?”
“这南宗主同夫人近日在忙于处理外界的猜疑,连日拜访了不少家族,难以归家。”
公子将眉紧紧皱起,下意识攥紧了拳。
“下一步,父亲有什么安排?”
“这”
我垂下眼,话堵在嘴边,难以启齿。
“盼舒,说吧。”
公子神色坦然,平静地看向我。
“找一个人,扮演您,用纱帽遮住脸,说是毁容了。若是若是迫不得已需要露脸,奴婢的咒术可以”
我的声音消失在公子的轻笑里,这笑声让我分不清公子是否在呜咽。
“公子要不还是”
我不安地去看他的表情,那神只般的俊美容颜上还是一贯的镇定,恐怕心中的惊涛骇浪都藏进了他垂落的眼帘下。他又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