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的情绪还没持续几秒,女人的身后跟着一个衣着高档、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她微笑着和他说话,温柔地与他挥手告别。甚至在那孩子坐上了豪华轿车离开家好久,她还满脸宠溺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肯离开。
池错本想猛地扑过去大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对别人笑得那样灿烂,为什么把自己扔进烂泥里再也不管不问。但在那个瞬间,在看到母亲对那孩子充满爱意的目光之后,恶的种子生根发芽,疯狂地长大,结出了果实。
所有的仇恨、不甘、痛苦和嫉妒,都有了具体的方向,那个孩子他夺走了属于我的东西,必须得到惩罚。我也要你们尝尝,生活在地狱里的滋味。
十四年前,池错十六岁。他此时的人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抢走他东西的人,付出代价。
他想尽了千方百计靠近那个孩子,博取他的信任,获得他的好感,每天换着花样陪他玩,带他吃富家少爷从未接触过的垃圾食品,成了那孩子心中不可或缺的“哥哥”。
又是一个秋日,池错早起心情不错。他才联系过团伙里负责拐卖的同伙,八九岁的男孩,虽有些大了,但仍旧畅销,价格高昂,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小云,今天是周末,哥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么?”他学着当年母亲的样子,给那个叫做苏凌云的蠢孩子打电话。
见是池哥的电话,苏凌云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啊,不过游乐园我经常去,也没什么新鲜的,不然我们去城西新开的公园吧?听说那边好像有更刺激的。”
池错笑了笑,应道:“池哥带你去的,自然跟你去过的游乐园都不一样。老规矩,我在面包店等你哦!”
面包店是池错最近打工的地方,他经常下班后偷偷顺一些没卖掉的甜点分给苏凌云。八九岁的孩子正是贪嘴的时候,因此每天放学后,苏凌云都想方设法支开家里的司机,独自去面包店和池错见面。
而池错为了不被人发现他的存在,也早就教过苏凌云如何说谎骗过家里人,隐藏自己的身份。
一路上,苏凌云兴奋地像一只刚出笼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池错脸上的笑容更甚,心底却越来越冷。
他好像透过这孩子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原来那时候竟是这副模样,不知道妈妈那时候的心里再想什么?是终于能摆脱我了的欣喜,还是对即将要抛弃的我,内心也有过一丝一毫的挣扎和犹豫?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马上她就要体会到我的痛苦,体会到失去最珍惜和最信任的人,是多么的、心如刀割。
“小云,我们做个游戏,你在这里,从1数到100,我去那边买饮料,等你数到100的时候我就回来,如果你数了超过100我还没回来,等我回来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终于,他也学着母亲的口吻,露出最无暇的笑容,说出了这句最残忍的谎话。
不,他比母亲更狠,不但狠心践踏了别人的信任和爱,还转手将他卖给了人贩子。
过了很久,久到好似走完了一辈子,躲在暗处的池错,见到了母亲和那个孩子的父亲。满脸的惊慌失措,和随时都会崩溃的精神,痛哭、嘶吼,失去理智、陷入癫狂,无数种表情在他们脸上呈现,看得久了,池错也觉得无趣。
没有复仇完成的快感,没有以牙还牙的爽利,他的痛苦仍在,他的泥潭,还在脚下。
从那天后,池错离开米原市,回到s市。
大部分时候,他对来自父亲莫名其妙的毒打都是沉默接受,可又一日,父亲喝的酩酊大醉,指着池错的鼻子破口大骂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厌倦,厌倦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厌倦这样胆小怯懦的自己。
原来自己已经长大,不再是那个面对父亲的拳头只能躲在母亲身后的六岁小男孩了。
池错很快制服了男人,又从他口中问到了一切事情的真相。
原来所谓的父亲,只是个丑陋恶心的强奸犯,母亲对自己的疏远和反感,全都是因为,这是强奸犯留下的种。
原来从头到尾,我真的是个错误。
池错,池错,就连名字里都明晃晃地写下了,母亲对这一切的诅咒。
耳边传来尖锐地碎裂声,目光所及皆是大片大片的鲜血。
十一年前,十九岁的池错从少管所出来。
灰蒙蒙的天空里,并没有太阳。
没有人在等他回家,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隔壁y市的西街成了池错没入黑色河流的最终归宿,他在一个又一个的嫖客身下,尽情呻吟嘶吼,恣意泪流疯狂。
这一待,就是十年。
又一年到来,池错三十岁了。
睁开眼,浑身赤裸地被捆在诊疗椅上,当年被自己卖掉的那个蠢蛋少爷苏凌云,正黑着脸坐在自己身边,一副要活剐了自己的表情。
越狱失败,池错又被抓回了这间屋子。
这叫因果循环么?或者说,是宿命。
池错裂开嘴,无所谓地一笑,眼底浮起一丝嘲讽:“新年好啊,蠢货少爷。”
苏凌云愣了几秒,本以为池错好不容易从医院跑出来又被抓,醒了看见自己怎么也该是一腔愤恨和满嘴谩骂,却没想到是这样不以为意。
准备好的嘲讽说辞瞬间消散,苏凌云黑着脸,阴涔涔地盯着池错不应。
“怎么,把我弄成这样,不操一下,还装什么矜持?”池错的嘴从来没有什么分寸,即使他此刻是躺在砧板上零战力的鱼肉。
“啪!”清脆的耳光打的池错脑袋嗡嗡响,用舌头顶了顶被扇的红肿的侧脸,笑了。
“大过年的,苏少爷还专门过来,亲自赏耳光,真是荣幸之至!”阴阳怪气,脸上挂着轻蔑的笑。
苏凌云胸中无名怒火快要将他的理智焚毁,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才勉强开口。
“我说过,你再也逃不掉的,激怒我,没有好处。”
“噢,是么?”
又是意料之外的平淡,苏凌云接着道:“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激怒了我,就要接受惩罚。”
“好,惩罚,怎么做?”眸色淬了冰霜,之前的云淡风轻不过是一层又薄又不堪一击的伪装。
“又要让我喝消毒水是么?还是说,这次换个玩法,吞刀子怎么样?”池错跟谁都可以装疯卖傻低声下气,唯独苏凌云不行。
是他仅剩的、可怜的尊严,是他这一辈子也跨不过去的心坎。
苏凌云再按压不下那些体内疯窜的邪火,那些深藏在内心深处早已模糊的痛苦,因为这个人,重又变得清晰明朗。
一切因你而起,原本我该是活在阳光下的骄子!
那一年的痛苦和绝望,都拜你所赐,如今,也该是你还债了!
黑框眼镜掩住了眼底的疯狂,苏凌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微微扬着下巴,赏赐似的睥睨池错。
“呵,不知道你的骨头有没有嘴巴那么硬?”
起身脱掉外套,离开卧室又复回,手里端着个烧水壶走到池错面前。
“做什么?”本能让他有些瑟缩,但理智又支撑着他绝不低头。
池错眼睁睁看着苏凌云的手一歪,滚烫的开水从那金属器皿里倾倒而出,浇在自己大腿上。
若是挣扎一下,那些该死的东西恐怕就会直接让他断子绝孙。
“啊啊啊啊……”像是被用力按在一块满是针尖的钉板上,疼痛密集又持续地切割着池错的神经。
“我操你……苏凌云,我他妈的杀了你!”
阴暗的卧室只有池错连绵不绝的咒骂声。
“你最好永远把我捆在这!”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
一壶水倒完,苏凌云心情有所好转,好整以暇地看池错大腿上那一片水泡,伸手戳了戳,眯着眼好似又想到什么。
“医生说了,你有点贫血,要多补充维生素。”
像是魔鬼的恶作剧,孩童般无邪的笑容爬上撒旦的脸庞。
水果刀和柠檬,池错惊恐地瞥了一眼,大脑也配合地宕机,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要做什么,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痛袭来。
水泡被暴力挤破,清香的柠檬紧接着被滴了进去。
“多吃点,柠檬汁维生素多。”
找不到任何形容词可以描述此刻池错的感受。
绵密的疼痛就像弥漫在空气中的酸甜清香一般,从池错的每一个毛孔挤入身体,越进越深越挤越多,直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连自己身处何处、姓甚名谁都恍惚不堪。
苏凌云好像打开了什么新的开关,他因为施虐而兴奋地瞪大了双眼,瞳孔微微扩散,面前这个全身赤裸被以一个耻辱姿势捆绑在椅子上的男人,正努力消化身体上的创伤,咒骂声消散,只剩些佯装镇定地粗喘。
池错腿间血肉模糊,像是盛放满山的杜鹃花,苏凌云瞧着瞧着,竟没知觉地扯起嘴角,笑得诡异。
他勃起了。
他对着这个曾在少年时夺走了自己天真善良的骗子,对着自己亲手制造出的血色泥泞,兴奋地勃起了。
“大过年的还让我专门跑一趟,确实是你的荣幸。”不知是说给池错还是他自己,苏凌云往前走了一步,不疾不徐地解开外裤拉链,一根青筋盘绕、尺寸可观的肉刃,正抖擞地挺立着,迫不及待地从出口挣脱出来透透气。
“你不是盼着被我操么?”
诊疗椅侧面有个小抽屉,苏凌云从里头拿了个套,和一个小瓶子。
“疯子!疯子!”池错不敢相信,他被弄的这样狼狈又脏乱,竟然还有心思硬,看起来真的准备要操自己了。
苏凌云不在意,伸手往还在滴血的腿间摸了一把,找到那个早就被血水冲刷过的菊心,浅浅按了两下,“老男人被那么多人操过,恐怕屁眼早就又松又垮了吧?”
池错的身体在发抖,不知是疼的,还是在害怕。但苏凌云没空去理会,他也浑身都在颤栗,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仿佛体内有只被封印了几个世纪的饕餮,甫一解禁,就遇上一顿可口又丰盛的大餐。
他手上拿的东西池错认识,干他们这行的经常会接触,是为了防止受伤而常备的肌肉松弛剂,只要喷一点点,就能让后穴又软又滑,方便那些猴急又不想做前戏的客人们操干。
“畜生!你跟她……你们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含糊又意味不明地骂了一句,腿间的疼痛还在持续地攻击大脑,池错却在当中分辨出苏凌云正在试探着向身体里探进的手指。
虽然松弛剂让苏凌云没费什么力气就挤了进去,还是能感受到那个甬道里的狭窄和紧致。
苏凌云是干过男人的,但不得不承认,池错之所以到三十岁都还能接到客,这把菊穴的确是有着不小的优势。
湿热的鲜血顺着二人交媾的缝隙渗入,被那根丑陋又硬挺的肉刃来来回回、前前后后地操干,混合着不知是谁的体液,“咕滋咕滋”地研磨成一片泡沫,又自顾自地汇聚成水,滴在地面上。
苏凌云的鸡巴又粗又大,哪怕是用了缓解疼痛的松弛剂,池错仍旧感到像是被一把水果刀捅进了肠道,反复反复地切割他的身体,每一次抽插,每一个深埋,都让他生不如死。
这是一场漫长又残酷地行刑。
“怪不得像你这样的老男人也有人买,呵,果然上天是公平的,再怎么一无是处,也还是有那么一项优点的。”苏凌云操得又急又狠,次次都恨不得连鸡巴底下的卵袋也一并塞进池错的身体里,“看来你、天生就是被人操的命。”
生理泪水、冷汗、血水,池错身上没有一块干燥的皮肉,他不愿与苏凌云对视,只仰着头望向空白的天花板,眼神偶有聚焦,公平,苏凌云说公平?
“公平?哈哈哈哈哈哈……公平!”池错浑身被绑着动不了,他用力勾起脖子,铆足了劲儿,对着那个正在发泄兽欲的疯子啐了一口。
口水打在苏凌云的额头和眼镜上,他愣了片刻,摘下眼镜随意扔在一旁,“哼,不知死活。不如我们玩个别的……”伸手掐上近在咫尺的那根细瘦的脖颈,“听说、这样会让底下更紧致。”
果不其然,那口热烘烘的穴里立马又紧了两分,甚至还能感受到有成百上千张小嘴,争先恐后地贴上来,吮吸和舔舐,配合着一阵快过一阵的收缩,爽得他自尾椎骨升起一簇电流直击后脑。
苏凌云的手逐渐收缩,他眼眸里的疯色掌控了整具身体,恍若只会交合操干的行尸走肉。
无论怎么努力,吸进嘴里的空气都被那双恶魔之手阻隔在外,池错眼前愈加模糊,只觉身体上的疼痛正在渐渐消失,神志也一点点分离出身体。连苏凌云一下快过一下的撞击也感受的没那么真切了。
他张了张嘴,好似发出了拉动破风箱样的声音。
突然脖子上的屏障消失,空气像吹气球一样灌进肺里,强势又不容抗拒,呛得他剧烈地抖动。难以自控地收缩起后穴,那把锋利地匕首猛地冲进一个从未到达的深处,而后停滞了数秒。
先前被屏蔽掉的痛楚如约而至,随禁锢的解除似乎又更加深了几分,池错耳边轰鸣不止,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苏凌云射了。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疯狂和甜美,是他二十几年来最快乐最放肆的时刻。撕掉了身上的所有束缚,规则、框架、身份、理智,统统抛在脑后,只做自己,只遵从内心,完完全全地释放、毫无保留地展示。
望着满身狼藉又昏过去的池错,他的内心竟破天荒地宁静了下来。
池哥,你哪都去不了。就算是死,也得在我身边。
池错在大床上醒来,身上被清理过。他不认为这是苏凌云干的,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没趁自己昏迷时再补两刀就不错了。
大概是之前见过的他手底下那几个壮汉中的一个做的吧。
无所谓,反正自己早就没有什么贞操男德,本就是做的皮肉生意,哪还有什么羞耻心。
不过倒是有好情况,就是自己不再赤裸裸地被锁在诊疗椅上“君子袒蛋蛋”了。身上套了件不合身的白色t恤,一条更加松垮的沙滩裤歪歪斜斜地挂在胯上。
厕所的镜子里映出他病态的脸庞,本就白皙的皮肤,因这一段时间的受虐和营养不良,变得更加苍白,一层死气笼在他肩上。池错扬了扬下巴,脖颈上那圈发紫的勒痕清晰地告诉他,昨晚苏凌云那个疯子是真的想要杀了他的。
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要想个办法。在这样下去,什么都没做,可能哪天就会悄无声息地死去。
他刚从厕所出来,就听见卧室的门“咔嚓”一声。
像进入警戒状态的刺猬,随时要向来犯之敌发送浑身的尖锐。池错瞬间绷紧了神经,见到来人并非苏凌云时,又稍稍松懈了半分。
“你谁?”池错后退了一步,边打量来人边在心里评估双方的战斗力。
“呵。”来人蔑斜了他一眼,丝毫不在意地坐在床尾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相言,是苏凌云的——家庭医生。”
白相言磕巴了一下,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与苏凌云的关系。苏少爷回国以后,是他负责跟踪观察他的精神状态,接手并协调他服用的来自国外的治疗药物,又监督着他的行为举动。
毕竟他的老板,连苏凌云都不知道,正是他的外公——叶康远。
“哦。”池错翻了个白眼,从床头柜上拿过杯子,准备出去看看有没有水喝。
“我知道你是谁。”白相言没有因为池错的冷淡生气,轻笑一声,继续说道:“你妈是叶婉……”
“你是谁?”话音未落,池错猛地回身,眨眼功夫已经站在那人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脸上是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失态。
“哈哈哈哈……”觉得池错的反应十分有趣,白相言无视了池错仿佛随时能扑上来给他一拳的低气压。
“放心,苏大少爷不知道。”轻易就点破了池错的心思,见他明显放松下来,白相言清了清嗓子,决定不再绕弯子,“我到这儿来有两个任务。一是苏凌云托我看看你的身体状况,毕竟我是个医生;二呢,是你外公,噢,你还不知道你外公是谁吧?”
池错死死盯着面前人,并未回答他的问题,那人自讨没趣,又自顾自说起来。
“其实你外公家里很有钱,只不过你妈年轻时候出了事,他觉得丢人,所以一直没管过你们娘儿俩。后来,因为遇到了一点小麻烦……算了,你不知道的比较好。简单来说,是你外公让我来看看你,若你乖乖的,不给他惹是生非,也便罢了,若你非要大闹一番,后果会是你难以承受的……”白相言说得很轻松,三言两语中警告池错不要恣意妄为。
“当然,你和苏凌云之间的事,我暂时还没告诉老爷子。”
“随你。”冷冷抛下两个字,抬腿踢开卧室的门,池错浑身写满了抗拒,他不想听,也不想知道那些人过得有多好,因为这样会显得自己愈加狼狈。
白相言起身,跟在他身后,声音乍听起来有些温和,池错却在其中品到了一丝傲慢。
“还有,你的身份,苏凌云也查不到。除非你妈妈告诉他,不过,你猜,她会不会说?”
这话就是赤裸裸地挑衅,池错一瞬间被点燃了,苍白的面孔涨得通红,脖间的青筋也根根条条暴起,和原本的伤痕互相交错,衬得他犹如厉鬼索命般恐怖骇人。
“苏凌云,他算什么,他凭什么?他就是个小偷,他偷走了我的母亲,他偷走了属于我的爱!我只不过是,我只不过是要惩罚他,惩罚这个小偷!”
如果愤怒可以具象化,恐怕这城市早已夷为平地。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没有人在意他过得如何,没有人愿意给予他哪怕一丁点的温暖,没有人。
“我懂你的愤怒,但是你要明白,凭你现在的能力,什么也做不了。你既拿不回属于你的母爱,你也不能惩罚偷走你母亲的苏凌云,你只会给自己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更加会让你母亲离你越来越远。”白相言知道自己说的话并不能说服眼前这个男人,但收钱办事,他还是要开口。
为什么,我只是想要拿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只是想要那个小偷也尝尝我曾受过的苦痛。却都在告诉我不要痴心妄想,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
“你懂?!你能懂什么?!从出生起,我用尽了全力只想听到一句‘她爱我’,想知道我也是一直被爱着的,六岁那年的生日,我以为终于等来了,她对我温声细语,她对我疼爱呵护,她带我去游乐园,她给我买甜甜的冰激凌,我以为是我的乖巧懂事终于打动了她的心,呵!哈哈哈哈哈……原来,不过都是逢场作戏,我只是她用来逃脱的工具,从那以后的地狱里,我常常会想,我是什么呢?在这世界上,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池错双眼红的要滴出鲜血,他一字一句,像是生生将自己的胸膛剖开,从中掏出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不顾自己撕裂又锐利的痛苦,捧在手里,展示出他全部的不堪与憎恨。
“你说你懂我的愤怒,那你告诉我,我活着,究竟为什么?!”
从灵魂里发出的质问,白相言怔在原地,他仿佛看到池错身后重重的枷锁,压得他脊梁弯曲的快要贴在地上。
这是一个被囚禁在难以逃脱的牢笼里的困兽,纵使寸步难行,却仍带着手铐脚链与命运搏斗。有那么一瞬,白相言说不出自己胸腔里氤氲着的情绪是什么。
他年近不惑,苏家小少爷近来的举动在他看来不过是幼稚的报复,而今日奉命警告的这个人,却让他许久没有过波动的内心,尝到了些不同的滋味。
这是同情,白相言告诉自己。
池错被怒火烧得久了,后背竟渐渐升起一层冰霜。是,他该早已看透这世界,于所有人而言,他都是个多余的存在,就像他的名字,错,错,错。
屋里陷入了死寂,池错剧烈起伏的心绪慢慢平稳,他又冷笑一声,“假慈悲,不过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用来让别人感激的工具,我不吃这一套。”
不想再多说什么,池错转身简单地在这个两室一厅的公寓里转了一圈,了解了个大概。屋里各个角落安装了大大小小数十个摄像头,连厕所也没落下。
倒了水,池错无视了白相言电线杆似的还杵在客厅里,回卧室去了。
“没错,人确实没有感同身受。我也是受雇于你外公,你的遭遇的确令人唏嘘,不过拿人钱就要做点事。”白相言深呼吸一口,抬腿跟过去。他还没得到池错的承诺,暂时不能离开。
“苏凌云年纪小,报复心强。毕竟你之前确实做了错事,他恨你也是自然。你先忍了这一阵子,等他心里出气了,应该就会放了你,到时候我替你跟你外公说说情,让他给你安排个好去处,你就好好过日子……”
池错被这番话气笑了,这些人,不要脸到了极点。他懒得再开口,毕竟眼前这个人站在这里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告诉了自己。
“知道了。”先嘴上应付下,至于苏凌云,那个抢了本该属于自己一切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就与他划清界限,说什么好好过日子,哪怕是死,也要变成恶鬼,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希望你不要食言。”白相言转身,走了几步又折返,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盒放在床头,“这是烫伤的药膏,有点疼,但是效果不错,你自己记得上药。”到底是医者仁心,池错昏迷的时候他见过那一大片的惊心动魄,把苏凌云骂的狗血淋头,那时他心里没什么感觉,毕竟从医这么多年,早就没有什么恻隐之心。
可此时,明明这人穿着衣服,面上还是一副阳奉阴违的神情,他却突然不忍,好似那些血淋淋的伤疤又裸露在自己面前。
抬眼看见白相言站在门口满脸的同情和心疼,池错觉得恶心。这种表情比昨晚苏凌云发疯操自己的样子还要让他想吐。他不需要谁来怜悯,也不需要什么关怀,更不想看见这种令人作呕的表演。
“说完了没有,说完你可以滚了,老子要睡觉。”
没关系,还有时间,更何况自己偶尔还能借由检查身体到这里来。白相言退了出去,他深深地看了那个充满不耐烦的侧脸一眼,心里被一种奇怪情愫占据,有些酸涩。
有一瞬间,他竟产生了想要帮助他的想法。我大概是疯了,白相言拍了拍脑门,走进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