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旁边的男孩,是个生面孔,颜色远不如当时的李拾,“你眼光变差了。”
侍从面露难堪,周元俊脸上也火辣辣的,新情人不及旧情人,总是让人尴尬。他禁欲许久,李拾也被他表叔打发走了,这才不得不吃起了身边草,找了还看得过去的侍从来发泄欲望。
文珠走上前,抚摸他的脸庞,周元俊只能察觉到他的手指带着湿意,“让他走好吗,我想你了,自从我们分开之后,我就再没机会能看到你。今夜和我一起过好吗,哪怕今生只有这一晚,我也满足了。”
周元俊咽了下口水,文珠的语气很温存甜蜜,自己好似真的被他放在心上,妥帖安放着。这还是文父死后两人第一次见面,他细细观察文珠的表情,完全没有一点儿异样。是了,他现在还不知道真相,也永远不会知道。
周元俊的手也被握住,这一刻的动容,注定了他的结局。他嘱咐那个侍从,“你先回去吧,记得替我打掩护。”
两人一起走进这座宅子,一路上都没看到什么光亮,文珠好奇地问道:“怎么没有人?”
“大过年的,打发他们回家了,就留下个孤寡老头守着院子,他耳朵也不好,咱们想怎么着都行,没人知道。”
文珠扯起嘴角,“是吗,那今夜将会是个美妙的夜晚。”
他们刚一踏进屋子里,文珠就捧着周元俊的脸,情热难耐地亲了上去。两人吻得难舍安分,双双倒在床上。
周元俊惊喜至极,这样的热切就是在他们最甜蜜的时候,文珠都未曾展露过。他猴急地想要解开文珠的衣服,没成想被文珠阻止了。
“我自己来脱。”文珠动作缓缓,渐露玉体,反倒看得周元俊欲火难耐。待文珠将自己脱了个精光,把自己的衣物扔到床里时,他再不能忍耐,直接压了上去。只匆匆解开了裤子,露出早已硬挺的性器,就要往文珠后穴里捅。
文珠推他肩膀,“你是想让我痛死吗?”
周元俊这才急匆匆地下了床,从柜子里翻出了油膏,挖出一大块抹在了文珠穴口。怎奈他动作太急,进入的时候文珠还是疼得咬紧了牙。
周元俊一阵叹息,“还是你最紧?”
“是吗?”文珠眼露寒光,语气冰冷。只是周元俊早已驾起文珠的双腿,快速冲撞了起来,没能察觉出他的不同寻常之处。
文珠搂紧他的脖子,大声呻吟了起来,“元俊,你真厉害。”
果然,周元俊更加卖力,不过片刻就交代了出来。他的状态恢复得很快,不过一会儿就又开始动手动脚。文珠抓住他的手,“这一次换我来。”
他啃咬着周元俊的脖子,一路向下,含住他的乳尖,最后吃进去他的性器,把那根儿东西吮吸地再次挺直了起来,才坐直身子,主动扶着那话儿坐了下去。
文珠上下起伏了一会儿,头发已经全部散开,脸变得更加小了,只是撑在周元俊胸膛上的手掌仍带着湿意。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文珠去摸被他脱下的衣服,“有吗?”话音刚落,他额头上甚至开始流下成串的汗珠,面色也开始变得苍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周元俊去摸文珠的胸口,手下的心脏跳动的速度实在太快。
“你不舒服?那我们立刻停下,”他想到了死在他床上的唐小公子,心中惊恐。
文珠轻笑,“不必,我只是”
“只是因为,想杀了你而紧张罢了。”
周元俊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周元俊看向自己的胸口,上面已经插着一把匕首,疼痛这时才向大脑蔓延。他因为痛苦迸发出惊人的力量,本能地把文珠狠狠推开,下了床就要往屋外跑。
文珠也飞奔下床,抄起凳子,就往周元俊背上砸了过去。
凳子落地的时候,发出一声巨响。
周元俊大叫了一声,喘着粗气回过头看着文珠,“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他看着自己胸前的匕首,根本不敢碰,“文珠你冷静一下,先送我去看大夫好吗。我会给你补偿的,我家里在京中也算有几分权势,可以为你铺路。你有功名在身,何必为了我放弃大好前途。”
文珠拿起他的衣服,“好啊,我先给你穿衣服。”
他走近周元俊,动作迅速地拔出了匕首,血从他的胸膛流下,“周元俊,我真为你的愚蠢而震惊。”
“害死了我爹,你还觉得我会放过你?”
“我是无意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瞒得我好苦啊。我爹更苦,他在地下被埋了一个月,身体都快被虫蚁啃食殆尽了。如果你看到他的样子,不知道心中是否会生出一丝一毫的内疚之情。”
周元俊表情痛苦,“我你听我说”
“闭嘴!闭嘴!我再也不要听到说话。”
“你该死,我只要你死,”文珠大喊,“去死吧!”
他把周元俊扑倒在地,骑在他身上,将手里的匕首,一下下捅进周元俊的脖子里,肚子里,嘴里不断念叨着去死,去死。
鲜血流了一地,周元俊的身体泡在一滩红色里。匕首在这副身体上留下了太多洞口,让它成了一滩软烂的皮肉,就像文珠见过的那些猪肉般毫无生气。
周元俊咽气的时候,文珠的眼里的疯狂终于变成了浓重的悲哀,眼泪流过他沾满血迹的脸。
他瘫坐在一旁好一阵儿才起身穿好衣服,把那匕首擦干净后放在了胸口,开始整理现场。
文珠先是把周元俊用被子包了起来,把他扔进了地窖里。又回屋子清理了门窗和地板上的血迹后,他走向宅子里另一处有光亮的屋子。戳开油纸,里面的人似是熟睡,他便没再理会,直接离开了这处宅院。
室外早已是月上枝头。文珠借着月光的亮儿,沉默地往前走。
突然之间他脱力般用手扶着墙,呕吐了起来。为了保持体力勉强吃进去的那些食物,尽数被吐了出来。他只好靠坐在墙旁,准备先休息一会儿。
刘白早已观察他许久,见他这样,只好上前扶住了他,“你没事吧,我送你回家。”
“无碍,”他盯着刘白,“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算了,无所谓了。”没等到刘白的回答,他便起身要走。
刘白拉住他,“你还要去哪,我送你回家。”
“我要去一趟冯仁山府上。”
刘白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早就注意到文珠换了衣衫,“难道光是和周元俊还不够吗?”
“关你什么事,不用你管。”文珠一脸麻木地推开他,去往自己该去的地方。
刘白咬牙,默默跟了上去。
冯府。
“文公子,您怎么来了?”冯府门房诧异地看着敲门的文珠,哪有戌时了还上人家拜访的。
“我有急事儿找你们二公子。”
“这”
“他可是睡下了?”
“那倒没有,只是二老爷一家今年也来陵县过年,今天刚到的。一行人都在喝酒谈天,这个时辰了还没散呢,我怕扰了他们兴致。”
文珠掏出一块银子,塞到门房手里,“劳烦你了,我是真有急事儿,你就通传一声。他见我也好,不见我我也不强求。”
“得嘞,那我就跑一趟。”
门房见了银子立刻脚下生风,很快就带回了消息,“文公子,我们家二公子请你去卧房稍等一会儿,他随后就来。”
“您请。”门房殷勤地给他带路。
文珠抬头看向今晚的月亮,真是分外明亮。
冯仁山推门而入的时候,文珠才刚刚放下桌子上的酒壶。
“文公子今日怎么大驾光临?”文珠这段时间找了很多理由推脱他的亲近,今日竟然主动上门。
“快过年了,我越发害怕自己一个人在家,太孤独,”文珠倒了一杯酒,“陪我喝一会儿好吗?”
冯仁山感觉到一些怪异,今晚的文珠平添几分殷勤,可不像他平时的模样。不过他也没多想,或许真如他所说,不过是在这团圆佳节,倍感孤单吧。
他接过酒杯,直接和文珠喝了起来,可惜这酒越喝越不对劲儿。他是个惯经风月的人,知道这酒里一定有问题,“为什么给我下药?我还没弱到这种程度吧。”
文珠见他面上已经涌上潮红色,便起身走向他,把人往床上带,“不过是助兴罢了,何必多想。”
冯仁山腰带被解开,两人顺势滚在床上。文珠主动趴在他胯下,把冯仁山的东西含在嘴里,把这东西伺候得射出了精。
文珠吐掉口中的东西,发现冯仁山的面色已经发出不正常的红色。他握住冯仁的胳膊,询问他的感受,“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文珠的手又湿又凉,愈发对比出他身上的热,冯仁山摇摇脑袋,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我好像发烧了,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
“没了力气?那实在太好不过了。”文珠把衣服塞进他嘴里,又把冯仁山的手脚绑在床上,拿出了刚刚饮过鲜血的匕首。
他拎起冯仁山因为药物还支棱着的阴茎,直接把那东西割了下来,放在了他们刚刚喝过的酒壶里。
冯仁山早已满头大汗,脸上的红色,因为剧烈的疼痛已经发白,他的眼里满是惊恐和不敢置信。
“这么吃惊吗?在你第一次对我用强的时候,在你第一次让我同时伺候你和另外一个男人的时候,在你隐瞒我父亲死因的时候,是不是从来没想到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文珠的质问声越来越大,他心中的怒火也越烧越旺,他本无意取冯仁山的性命。可周元俊已经死在他手,他又何须恐惧手上还多一条人命呢?
自己现在杀了他说不定还是功德一件,省得这种淫魔为祸人间。
文珠索性直接割断了冯仁山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很快就染红了他身下的被褥。冯仁山痛苦地瞪大了眼睛,被堵住的喉咙发出压抑的哼叫声。
文珠麻木地看着眼前血腥无比的画面。
“文公子你要走了?”
“嗯。”
门房心里纳罕,这才进去没多久呀。不过他还是好声好气地给文珠开了门,“您慢走。”
大仇得报,文珠出了门就扶住一棵大树,陷入了无比的茫然之中。他现在身上已经背了两条人命,等待他的只有官府的制裁,他应该现在就去自首吗?还是干脆就冻死在这样的寒夜里吧,也免去了那刑狱之苦。
“文珠,你到底怎么了?”刘白刚刚跟了文珠一路,始终没有离开。
“我杀了周元俊,他是害死我爹的凶手。至于冯仁山,他也死在了我手里,”文珠靠着树干,面带笑容,“杀人的过程比我想象得轻松。”
刘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处置的两人?”
文珠都一一说了,没什么好隐藏的,他已是将死之人。
刘白听了立刻拉住他,“走,马上跟我回家。”
“为什么?”
“闭嘴!”刘白拉着他越跑越快,心里忐忑,这两个的死恐怕很快就会被发现,他必须争取时间。
本是数九寒天的时节,两人到刘白家的时候汗水已经浸湿了头发。刘白在家翻找了一会儿,把他妹妹的破衣服扔给文珠,“换上,我现在就送你出城。”
“你为什么要帮我?”文珠问道。他和刘白因为周元俊认识,彼此之间的关系算不上多么要好,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
“那个羊皮卷是我给你的,我发现了王府那帮人上山埋尸。”
文珠直直地看着刘白,“刘大哥,我谢谢你,你对文珠有天大的恩德。”他刚要跪下,刘白就扶住他,“好了,快换衣服,我们立刻出城。”
文珠上了骡车,昏暗的夜色里,只有马车疾驰在城中。此时的城门早已关闭,不过刘白历来为县太爷办事,和守城的士卒早已熟悉,他编了个理由,又用了点儿银子,城门终于为他打开。
鞭子狠狠抽在骡子屁股上,刘白一路上都不敢松懈,顶着寒风狂奔。
直到他估摸着走出70里路后,才停下了车子,钻进车厢,“我不能陪你了,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了。”
他看着文珠苍白的脸颊,深深地为他的未来担忧,直到此刻他还是无法完全相信,文珠竟然能亲手杀掉两个人。
“我能去哪里呢?”
“去杭州吧,我曾在那里当过兵,温暖繁华远胜于我们这里。江南一带的大城都可以为流民安置户籍。从此改头换面,开始过你的新日子吧。“
文珠愣愣地看着他,“我其实该死的。”
刘白握住他的手,试图给他一丝力量,这也是他长久以来对文珠最大的冒犯。从前他只能默默注视着他,“别这么说,你绝对不该死,你手刃仇人何错之有呢?想想你爹吧,他是一个多么热情的好人,为了他,为了他对你的期望,也好好活着好吗?”
“刘大哥,你怎么办?”
“我母亲和妹妹,去了我外祖母家探病,我去找他们会合,之后也会去往江南。我对那里很熟悉,若是我们缘分未尽,一定会再次重逢的。”
文珠深感于刘白的义气,他掏出在在周元俊那里翻找衣服时,找出来的钱递给刘白,“刘大哥,你拿着,你自己带着亲人不容易。”
刘白直接把钱塞回他的怀中,把鞭子放在车厢里,“藏好身上的钱,天亮之后立刻换回男装,简单休整后一定要继续赶路,轻易不要停下。”
“好了,我得走了。文珠,前路漫漫,珍重。期盼我们有再见的那一天。”
“会的,会的。”文珠早已泪流满面,杀人的痛苦,慌乱的离别,让他的心痛极了。
刘白熟悉周边的地貌,嘱咐他一直直行。文珠坐在车厢外,已经重新赶起了车。期间,他频频回望刘白远去的背影,直到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依旧舍不得回头。
刘白已是他和陵县最后的记忆,有生之年,文珠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儿能重回故土。
只见明明月光下,滚滚黄土中,一个少年赶着骡车,不知奔向何处……
“好了九春,早点儿回家吧。”
九春拨弄着算盘,没抬头,“算完这本我就回去,掌柜您先走,我来关门。”
“好嘞。”老掌柜抚着胡须应了一声,他最满意文珠的地方就是做事认真。他要是今天不算清楚,定是不能回家的。
这已经是文珠来到江南的第五年,如今他有了个新名字,文九春。
天色没黑之前,他终于把这本账算好了,便手脚利索地关上铺面,往家走。路上碰着个一个轿子,前有侍从开道,颇有几分气派。
是个举人老爷。街上的百姓目不斜视,这对于饱览繁华的江南人来说,实在是司空见惯的人物。
只是文珠每每看到,内心却仍有点滴波澜。
他现在已年有二十五岁,又自己出来讨生活,便越加知道当年的文屠户为何那般希望他努力读书。无非是希望自己儿子能过上更自由自在的生活,他自己一生都未经历过的生活。
等轿子不见了,文珠便继续快步往家走。路过春生糕点铺的时候,让伙计包了三块桂花糕。
文珠一回家就先去了隔壁院子,去接两个女儿回家,顺便把其中一块桂花糕给了隔壁家的小孙女。
陈奶奶责怪他又乱花钱,文珠也只是笑笑回了家。
他现在在千林商铺做了个账房先生,薪资尚可,至少足够养活自己和孩子了,还能攒下些钱。
这家商铺是京里面静边王名下的产业,背靠宗室,极其稳定。文珠本来是在杭州做工,后来商铺又来苏州开了店。只要肯来的,人工都能涨上不少。文珠便也跟着过来,至今也快三年了。
两个孩子吃着桂花糕,高兴地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文珠时不时回应几句。
他平日去铺头的时候,就拜托隔壁的陈奶奶帮他看着两个孩子。他得了方便,陈奶奶那边也能有个进项,她自己带着个小孙女过活也不容易。
“爹爹明天带你们去逛街好不好?”
姐姐握住文珠的袖子,“真的呀?”
“真的。”
“那我要吃糖葫芦。”
“好,”文珠笑笑,“爹去做饭,你们好好玩不许乱跑。”
“爹,我帮你烧柴。”
“我也要帮。”两个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出屋子,抢着把柴火拎进厨房。
文珠摇摇头,笑着看着她们。
明日是文珠休息的日子,他便带着孩子出来逛逛。街市上热闹非凡,文珠怕孩子走失,全程都紧紧牵着两个孩子的手。
只是她们新鲜了一阵儿,就累了,文珠只好把两个小孩抱起来再逛了一阵。直到逛到满头大汗,才找了一处茶摊坐了下来。
狠狠灌下一大碗茶后,他解开两包小糖,塞进两个孩子嘴里,自己也吃了一块。
浓香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文珠眯着眼仔细品味。
“文珠?”
文珠看向桌旁,他直接站了起来,“刘大哥?”
骤然逢故人,文珠喜不自胜,他激动地握住刘白的胳膊,“太好了,你怎么在这儿?”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是是,”文珠把铜板放在桌子上,快速地给两个孩子抹了把嘴,“老板,钱放桌子上了。”随即便抱起两个孩子,跟在了刘白身后。
两人来到一个酒楼包厢,刘白打发捧着一堆东西的侍从,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另外一间房。
文珠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刘白面前,这一跪晚了五年。当初仓促出逃,他心慌意乱,连对刘白的感谢都有些潦草,“刘大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今后你有用得着文珠的地方,我一定肝脑涂地。”
文珠在刘白年前磕了三个响头。
“一别多年,怎么上来就提这个,”刘白赶忙将文珠扶起来,“我也不需要你回报,只要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我最大的快慰了。”
刘白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两个孩子,“你成婚了?”
文珠笑笑,“没有。是我从育幼院领养的孩子,算是做个伴,也好老来有靠。”
文珠去挑孩子之前本没想过要男孩还是女孩,只是演员,只是育幼院里多为女童,他便决定从女孩里挑。
“起初本只想养一个孩子,可我瞧上姐姐后,便被告知她还有个双胞胎妹妹,便不忍她们姐妹分离,索性将两个孩子都带回了家。”
“刘大哥,你呢?可成婚了?如今是在苏州定居?如今在做什么生计?令堂和令妹可还安好?”
文珠问题问了一大串,刘白都笑着答道:“我们分开之后,我便去找了我娘和妹妹。我母亲身体向来不好,我们一家人便到了六月才从外祖母家中启程。”
“起初是在杭州住着,我在镖局里讨生活。如今她们都好,我妹妹也已嫁了人。”
“我起初也在杭州,搬来不过两年多,我们竟然从未遇到。”文珠说道。
刘白笑笑,“偌大的城市,也属正常,我也时时打听你的去向,只是人海茫茫从无消息。”
“我如今来苏州,投奔一个兄弟,也是做些押运之类的活计。”
但看刘白身边还有人伺候,文珠就知道他如今的日子过得应该不错。
一起吃过一餐饭,二人互相留了住址,说好要多多往来,便也散了。
文珠回到家里,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见到刘白,他又想起了家乡,那些努力尘封的记忆让他今夜难免。
自此以后,文珠和刘白的交往便多了起来。刘白时常过来看他,甚至连两个小孩子都和他相熟了起来。还因为他每次都会带些吃食来,时常惦记着他。
这不他今天又过来了,文珠便大展身手做了一桌好菜,饭桌上有鱼有鸡,文珠还买了一壶好酒,用来助兴。
酒还是和朋友喝才好,因此他平日里也不怎么碰。
两个小孩子都睡下了,他们还没喝完,近来天气转冷,天黑得也早,文珠把蜡烛点上,“你今晚别回去了,在这边住上一宿吧。”
他嘴里还念念叨叨的,“又到了冷的时候,我最不习惯这边的冬天,又湿又潮,好像比咱们那头还冷。”
刘白看着他的脸,“我想办法找个会盘炕的人,把炕烧上就会好多了。”
文珠笑,“怎么好这么劳烦你。自遇到你之后,我实在是枉受了许多照顾。”
“文珠,我……你现在也是孤单一人,我们凑在一处过日子怎样?毕竟互相有个照应。”刘白握住文珠的手,慢慢靠近他。
文珠身子立刻紧绷了起来,他太长时间没和人离这么近了,“刘哥,我现在不想去这些事儿了,只想好好把两个孩子养大。对于感情,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抱希望,你能理解我吗?我毕竟经历过那些事儿,那些人。”
“当朋友不好吗?当情人,天长地久总会生出仇恨,总归是不长久的。”
“如果你只是想要一夕欢愉,这个我能给。”
文珠试图解开腰带,刘白按住他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介意,如果你想要,我一定会给,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可报答你的呢。”文珠苦笑。
刘白看不得他这样,“好了,你只当我没说过。”
此后,两人到底因为这事儿生分了一些,相处起来总有一些不自在。
可文珠毕竟对刘白充满感激,他当时的提议也是真心实意的,这样的恩情用身体去回报又如何呢。左右他们都未娶,也不会辜负了谁。只是他这番话,可能在刘白看来似是辱没了他。
思及此处,文珠决定主动示好。现在天儿冷,食物也放得住,文珠特意做了二十多个烧饼,准备送给刘白。这是他们当地的特色,从未在这边看到过。
文珠交待好两个孩子,直接奔着刘白家去了。还没等他敲门,就有人迈出了脚。
文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的肚子,是一个怀孕的女人,刘白扶着她。
三个一时都愣在一处,还是那女人先开了口,“您是?”
“我是刘大哥的老乡,特做了些家乡吃食,送来给大哥尝尝。”文珠把包裹递给刘白。
女人本想出门,见文珠开了,便邀请他进门,“多谢多谢,快进屋喝茶。”她扫了刘白一眼,“怎么没听你和我说过?”
文珠轻笑,“我们也是几月前偶遇,才知道彼此都在苏州讨生活。刘哥,这可是嫂嫂?”
刘白点头,目光不敢看向文珠。
文珠却是一副正常不过的模样,“不扰刘哥嫂子了,我看你们也是要出门的,我改日再来拜访。”
“嫂子若是喜欢我们家乡的炊饼,我到时一定再做一些送来。”
“多谢多谢,今日不巧,我约了大夫看诊,你下次来,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们兄弟一起喝喝酒。”
“好好好。”
文珠看着两人离开,刘白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文珠露出个笑容,摆摆手示意他扶好妻子,他便只好继续前行。
文珠心如止水,潇洒转身。
真是:
世间事,欢情多,真情少。
世间人,负心人多,长情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