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修闻掌勺,连霄打下手,连誉备用,再被香味勾引回屋时已经见到了一桌满汉全席。
餐后,加缇雅戴着姜南雨为她编成的花冠,面对着自己“亲手”做出的提拉米苏蛋糕,心满意足地吹灭了蜡烛。
她的面庞上挂着微笑,岁月为她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眉眼间仍然带着动人的明媚。
连修闻弯腰轻吻她的眉心,被加缇雅勾着脖子热情地送上一个吻,连霄挑着眉吹了声口哨,连誉见怪不怪地伸手摘下蛋糕上滴蜡的蜡烛。
姜南雨托着小下巴,笑盈盈地望着妈妈。
或许,这就是知事故而不世故。
加缇雅,希望你的每一天都快乐顺遂。
下午时分,一家人在小镇上转了一圈,主要是带姜南雨看海,爬上了小坡顶,还参观了一下教堂。
在坡顶望向大海时,能看见岸边礁石如同一柄利刃刺进浪涛中,在阳光的照耀下,雪白浪花扑簌,晃眼间竟会错以为那是利刃上反射出的银亮冷光。
见着姜南雨恋恋不舍的小狗狗模样,加缇雅揉了揉他的脑袋,怜爱地承诺他以后旅游若是去到什么海边,都会给他寄明信片回来。
说是来过个生日,还真的就只是来过个生日。
加缇雅毫不客气地说家里留不下他们住宿,可快别打扰她和爸爸的二人世界了。
返程前,连誉和连霄收拾着父母又让他们带回的礼物,满满一车来、又满满一车回。
加缇雅偏着头看了姜南雨好一会儿,忽然神色一动,拉着他进了房间。
姜南雨不知妈妈有什么事情,跟在她身后,见加缇雅从抽屉里找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盖子,里面有一枚奇怪的工具、一柄长针、还有一些金环银珠。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加缇雅牵起了他的手,灰色的眼眸中盛满了大写的期待:“宝贝!妈妈想给你打个耳洞,可以吗?”
这座小镇上有一道习俗,母亲会在孩子结婚前夕为其亲手打上耳洞,以祈祷孩子的婚姻能够听见神的祝福。
加缇雅是在连誉接手了a国的公司后,一身轻松,才和连修闻定居在了这个宁静的小镇上。
知道这个习俗后,她一直跃跃欲试,对于给孩子打耳洞的迫切程度简直比想要下厨还要强烈!
姜南雨看着那根尖锐的长针,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加缇雅再三保证,她真的真的很会穿耳洞,哪位表姐妹家的表侄女结婚前都是她给穿的耳洞,谁见了都说好!
弄得姜南雨哭笑不得。
大学时期他就陪向悠悠去打过耳洞,知道一些枪打手穿之类的,向悠悠打第一个耳洞时吓得在他胳膊上掐了满胳膊的指甲印,打第七个耳洞时已经是逛着街喝着奶茶随意的心血来潮了。
那就当是哄妈妈生日高兴吧。
姜南雨点了点头。
加缇雅兴高采烈地用酒精擦拭姜南雨薄薄小小的耳垂,找了镜子放在面前桌上,在他的两只耳垂上各点上一点标记,柔声问他:“这个位置好不好?”
姜南雨大致看了一眼,点头。
反正相信妈妈的审美一定没有错。
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镜子上,又不由飘飘忽忽地放空、望向了窗外。
连誉和连霄长身玉立,站在车边和爸爸交谈。
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却一个矜贵温俊,一个热烈张扬。
姜南雨慢吞吞地眨了眨眼。
虽然……这真的很疯狂。
但是,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呢?
直到加缇雅把消毒准备工作做好,姜南雨咬了下唇,终于犹豫着开口。
“妈妈。”他轻声道,“我可不可以,先只打一只耳朵?”
那天从小镇上回来之后,姜南雨就时常容易走神。
他总不自知地发呆,去摸热热的左耳垂,耳垂上穿着一枚小小的金色圆珠,是加缇雅让他戴着养耳洞的。
加缇雅还送了他一对简洁大方的钻石耳钉,说等耳洞养好了就可以换上,却被连誉勾了勾手指就收走了。
“等养好了,戴我给你买的耳钉。”
连誉好像格外喜欢他的左耳垂,哪怕现在上面只有个很普通的小圆珠,看到耳洞微微泛红时,总会皱着眉很紧张地用棉签给他涂消炎药。
“南南?”连霄偏了偏头看他,放下了手中的药膏,“你在想什么?”
姜南雨蓦然回神,望着面前的俊颜,顿了一下,才唤道:“霄霄?”
“嗯?”连霄看他,有些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怎么好像精神又不好了,时差不是倒过来了吗?”
姜南雨有些不自在地偏了下头。
是了,今天一大早连誉就换了一身偏正式的衣服,问连霄要了辆车,被他们舅舅喊走了。
连霄直嚷着可别碰他的宝贝飞翼x80,连誉冷笑一声“谁稀罕”,就施施然出门了。
连霄看见他偏让的动作,手指蜷了下,而后又自然地笑笑:“哥哥最近可能有点忙,我带嫂子出去玩吧?”
姜南雨换了一件外衣,跟在连霄身后下了车库。
艳红的的飞翼x80静静停在车库中,车身流畅酷炫,像是火焰一般绚烂。
连霄从墙上摘下了钥匙,在手指上绕了一圈,为姜南雨拉开了副驾的门:“嫂嫂上车?”
姜南雨的目光却落在了车库中央的一道卷帘门上。
那道卷帘门把偌大的地下车库分成了两边,自从姜南雨过来,几次下到车库坐车,都从来没见过这道门打开。
他伸手指了指那道卷帘门,轻声问:“那边……是什么?”
连霄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顿了一下,没回答。
“是邻居家的车库吗?”他的声音很清澈,柔软无害、又很容易被哄的模样。
连霄笑了下,依旧用很平常的语气道:“不呀,是我的,我的宝贝跑车有很多哦~”
“那我可以看看吗?”他又问。
连霄望着他的眸子,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又垂下了眼帘。
他再一次犹豫了。
“下次吧。”他嘟囔道,“下次一定给你看。”
在目的地附近找了一个露天停车场停车,远远地就能望见人头攒动,热闹呼哨。
姜南雨按下车窗,好奇地望向声响来源处,问到:“那里有活动吗?”
“有场车赛。”连霄笑道,潇洒地一个飘逸甩尾把车停进车位,就听边上路过的隐隐响起了口哨。
姜南雨也不由被这片欢快的氛围感染了,笑看了连霄一眼,嘟起嘴,很努力地也想吹出声口哨。
“呼——嘘——”
他被连霄拉下车,往街上走时还在噘嘴漏风,听得连霄差点憋不住笑,吹出一点点调子他就直拽连霄衣角,手指指着自己嘴唇,下一瞬两人屏气听他表演。
“吁——吁——噗——”
“哈哈哈哈哈!”
连霄实在没能忍住笑开了,姜南雨还颇有些小得意:“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吗?”
“听见了!”连霄的回应掷地有声,“特别响亮!”
今日天光大亮,实在晴朗,街边早已拥满了人群,而这处街道显然也已经经过了布置,充气拱门横跨街道两端,到处张贴着比赛的标志。
连霄带着姜南雨走过去,伸手把挂在自己衣襟上的墨镜架到了姜南雨鼻梁上。
结果这么一副墨镜差点没把姜南雨半张小脸给遮没了,不停地从鼻梁上往下滑,姜南雨只好伸手不停的向上推,回过神来时连誉已经带着他找到了街边一家门口有台阶的店铺,拉着他站上台阶看向街道。
被拦起的街道不过米宽,有些是笔直的下坡路,有些是来回转折的弯道,赛道总长也就一千米左右的样子,几摞干草垛堆在路边充当护栏、还有赛道中间的路障,近距离观赏下观众呼喊的气氛就更加热烈。
姜南雨伏在连霄耳畔,不得不提高了一些声音:“这怎么赛车呀!?”
很多车赛都把场地放在在荒郊野岭,现场也根本没有观众,只有无人机进行拍摄转播,再有就是赛车手车内的镜头,生怕比赛时出意外波及观众。
那这——么近的距离又是什么情况?!竟然还就在大街上!看上去像跑跑卡丁车闹着玩儿似的!
连霄也提高了声音回答他:“你看就知道了!”
正说着,面前呼啸而来一道影子,伴随着观众席上轰然的笑声。
姜南雨望向赛道内,却竟然看见了一……一条毛毛虫?!
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条巨大的“毛毛虫”中间坐着一个头戴赛车头盔的赛车手,远看“虫身”上鼓起了一块一块圆球,驶到面前时才发现竟然是一顶一顶……浴帽?
五颜六色的浴帽灌进了风,把毛毛虫的轮廓撑得愈发饱满,然而在浴帽的遮掩下,姜南雨仍隐约看见了“虫身”最中间的车胎——两个细伶伶的、貌似是自行车的……轮胎。
姜南雨大为震惊,却莫名其妙笑出了声:“什么啊——”
连霄看见他脸上明媚的笑,也不由地勾了勾唇角。
接下来的赛车一个比一个精彩。
连霄伏在姜南雨耳边,给他介绍,别看那辆纸箱做的赛车看上去不打眼,车身上甚至还装了定风翼,姜南雨不明觉厉,肃然起敬。
只可惜这各种装置好像没起太大用处,在要飞过一个小坡时,由于底盘过低,直接一头撞了上去,把观众席笑了个仰倒。
赛场内的热浪一波赛过一浪高,两颗穿着大鸡蛋玩偶服的选手坦然坐进“平底锅”里,扮做仓鼠造型的选手一路踩着“滚轮”向前冲,甚至有一个光亮灿灿的大金蛋潇洒飞过一个跳板,下一秒砸在地上裂了个四瓣,露出了中间坐在孤零零骨架上的可怜赛车手。
姜南雨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嗓子也跟着喊得有些干哑,连霄顺手从兜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他。
笑不动了笑不动了,姜南雨苦恼地揉着酸酸的脸颊,泪眼汪汪地喝水。
连霄问他:“好玩儿吗?”
“好玩儿!”姜南雨的声响一时半会儿还压不下去,兴致勃勃。
连霄笑:“这是肥皂箱车赛,都是自己做的车子,不能有动力源,全靠重力行驶,只要能做出‘赛车’,就都可以参加比赛。”
“这也太有意思了。”姜南雨咬着瓶口笑。
“那……”连霄轻声问,“我去比赛的时候,你会来看吗?”
“你也要去比赛?!”姜南雨震惊,他看看眼前的大帅哥,再看看不远处的赛道,呼啸而过的各种搞怪赛车,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搭,他又笑得停不下来了。
“好呀。”姜南雨用指尖蹭去了眼尾的泪珠,笑盈盈地应了下来,“我一定会去的!”
“嗯。”连霄望着他。
“那就说好了。”
欢乐的比赛结束。
姜南雨颇有些恋恋不舍地望了眼迎风招展的旗帜,跟在连霄身后问:“我们要回家了吗?”
连霄好笑地望着他:“感觉我现在说要回家,你都能哭出来。”
“哪有……”姜南雨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走吧。”连霄把他别到头顶上的墨镜又一指拨了下来,“带你去见个人。”
姜南雨还以为要回停车场,没想到就在这条街上,连霄带着他找了一家餐馆,在店外摆放的桌椅前坐了下来。
连霄点了两份套餐,仔细问了套餐所含的内容,才选好了给姜南雨的那份。
其实姜南雨还挺想尝试一下当地人惯吃的餐点的,毕竟来都来了,入乡随俗嘛,连霄在吃的方面对他太照顾了,总怕他吃不惯,就连一些当地小吃都是选他能入口的带他尝试。
但不得不说连霄真的很了解他,他兴起想要尝试的黑布丁、发酵干酪、肝酱……
最后无一不满脸痛苦地撇了下来,连霄一边乐一边帮他解决掉。
套餐还配了蓝莓甜酒,连霄要开车,就把自己的那一杯覆盆子的也给了他。
今日拂面的风温暖柔和,姜南雨惬意地小口抿着甜酒,度数不高,入喉很丝滑,倒是很合他的口味。
正这时,他们桌边一把空的椅子忽然被拉开,一个穿着黑色皮衣、戴着夸张大幅墨镜的男生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姜南雨咬着酒杯壁惊得狂眨眼睛。
什么情况?难道外国友人已经自来熟到这个地步了吗?!
然后就见连霄撇过去一眼,语气颇有些嫌弃:“来了?”
“嗨~霄哥!”男生伸手勾下墨镜,一双褐色的眼睛神采飞扬,五官明艳,唇角微挑,向着姜南雨露出一个潇洒的笑来,“这就是小嫂子吗~小嫂子好呀!”
这声“小嫂子”颇有些微妙,也不知道他叫的哥到底是……
姜南雨还来不及反应,男生就捏起了他面前的小酒杯,头一仰,覆盆子甜酒就被他饮了干净,一边还嘟囔道:“渴死我了,洛冰说要帮我去买冰淇淋,结果半天也不见人影……”
下一秒,他忽然感觉有一道眼神哀怨地飘了过来,干干地笑了下:“呃,这是小嫂子的吗?”
姜南雨眼巴巴盯着他手中的酒杯,他都还没尝上一口呢……
“没关系!”男生嬉笑道,“晚上我再请小嫂子喝去!”
连霄皱眉,敲了敲面前的桌子:“安颂,这杯酒买你闭嘴。”
男生顿时抿起嘴巴,在唇间一拉,不说话了。
安颂?!
姜南雨看他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新奇了:“你就是安颂?那位,嗯……”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位大明星,甚至不了解他是在哪个方面发展的。
没想到安颂已经很臭屁地点了点头:“对,没错,是我,不管你想说的是什么,就是我。”
说完,他再一次在自己唇间一拉,讨好地向连霄笑了笑。
姜南雨被他逗笑了,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性格,好像大概了解向悠悠的喜好了呢……
他对安颂道:“我有一个朋友,她很喜……”
话还没说完,就又看见了安颂臭屁的表情,一脸的“不用解释了,我知道那个朋友就是你自己”,顿时忍俊不禁。
连霄也抽了抽嘴角,对他很没辙的模样。
“问你要的签名照呢,带了吗?”他道。
安颂点头:“带了带了,还带了张签名cd呢,嘿嘿,霄哥你有需要尽管开口。”
然后就又要拉上自己的嘴巴。
连霄好笑道:“好了,别拉上了,拿来吧。”
“不在我这儿。”安颂道,“在洛冰身上呢……哎!这里!”
他像是看到了谁,忽然伸长胳膊,向着一个方向拼命招了招。
姜南雨随着望去,就见一位身着白衬衫的男生朝这儿走来,体态颀长,气质干净,五官却漂亮到浓艳,一头金色的中长发在阳光下仿佛会发光。
他走近,把手中的冰淇淋递给安颂,向着连霄点了点头打招呼,又望向姜南雨,声音清泠悦耳:“你好。”
“你、你好。”姜南雨忽然有些结巴,望着他那头令人印象深刻的金发,恍恍惚惚地想。
悠悠,你知道你的老公和你的老婆,背着你约会吗……
看见两位大明星从手机里走出来的感觉太过于震撼,哪怕姜南雨并不追星,也不掩内心的小扑腾。
而两位大明星很显然也并没有什么架子,尤其是安颂,他本来年纪就小,爱玩爱闹的,和普通的大男生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但听到姜南雨这么形容他时,安颂却特别严肃地板着小脸,纠正道:“南雨哥你说得不对,我帅得特别不普通!”
姜南雨直笑,问他们会不会经常遇到粉丝,安颂就很坦然:“遇到就遇到呗,不过f国太潮了,大家可能都见怪不怪了,有活动时粉丝很热情,私下出来玩儿的时候他们也不怎么打扰,追星和生活还分得挺开的。”
说这话时,洛冰就走在他身边,眸光望着前方,好似都不聚焦,直到对街忽然有人喊了一声:“洛!”
几个外国小女生嘻嘻哈哈地向他招手。
洛冰这才眨了下眼,慢吞吞地回神,转头过去的时候已经进入了营业状态,向她们挥了挥手,漂亮的狐狸眼弯起来,又媚又艳。
而等两边彻底错开,他又一秒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
说是冷淡也不太准确,好像只是回到了他神游天外的放空状态……
安颂拉着姜南雨的袖口,向他眨了眨眼,捂着嘴拼命憋笑。
姜南雨也跟着他笑,心道向悠悠之前给他看的洛冰的视频段子竟然真的是写实文学。
晚上的时候,安颂非要拉着姜南雨带他去酒吧,说是赔他午饭时的那杯覆盆子酒。
连霄看他那死皮赖脸的黏糊劲就头大,偏着姜南雨玩心都被他勾了出来,随随便便一扯就扯走了。
安颂选的酒吧是他常去的熟店,里面气氛高涨热烈,舞台上一溜排的西装帅哥在热舞。
姜南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胸前几乎把衬衫扣子崩开的肌肉,扭动着腰胯,饱满坚实的屁股简直惹眼,店里的人“呜哦”地尖叫。
安颂点了几杯漂亮的鸡尾酒在桌上排开一排,见姜南雨整个人已经熟透了,就“哈哈哈”地笑他怎么这么没见过世面啊。
“难道你没见过霄哥穿西装吗!”安颂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畔大声说话,“不比他们好看多了!”
听着他的话,姜南雨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了画面。
他没见过连霄穿西装,但是见过连誉穿。
双子长得一模一样,谁又能说得准他脑海中的到底是连誉还是连霄呢?
连誉温雅自持,仿佛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连霄却潇洒随性,他已经几乎能想象到连霄穿着禁欲的西装,却……
啊啊啊——不可以!!!
姜南雨几乎被自己给吓坏。
他到底在想什么?
大脑乱成一团,无数画面话音纷涌而上,在这片灯红酒绿、混乱嘈杂的角落,被他死死压抑在心底的茫然与猜忌终于压抑不住,如岩浆喷发。
缠绵悱恻的亲吻、宽阔温暖的怀抱。
那是连誉吗?
他每一次为之而心动的,那都是连誉吗?
掩藏着复杂情绪的蓝灰色眼眸无声而寂静,姜南雨看见自己曾轻抚他的眼睛。
可那到底是谁?
他根本就分不清。
姜南雨咳呛着伸手端过面前的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