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脑袋站在玄关柜旁,声音哽咽着,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内疚又可怜。
励蓦岑拿没受伤的那只手抬起她的脸, 垂眸看着她的眼睛,缓声说道:淅淅, 你有没有注意过,我们小区里头那家便利店的门上挂着一只小猴子?
许云淅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睁着一双饱含泪水的眼睛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只小猴子特别有意思,每次只要有人从它旁边经过,它就会说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最后那两个欢迎光临, 他特意夹着嗓子、加快语速说出来, 倒是学得惟妙惟肖。
许云淅却听得更懵了那小猴子和眼下的话题似乎毫无关系, 他为什么特意提起。
励蓦岑像是猜到她心里的疑惑,很快解释道:现在的你,特别像那只小猴子。
他说着说着眼底便泛开笑意, 一见到我, 就说对不起、对不起。
最后那两个对不起不仅模仿了她带着哭腔的音调,连那愁眉苦脸的神态也模仿得十分到位。
若是放在平时, 许云淅早就忍俊不禁了。
可此时瞧着他挂着胳膊满身疲累、却还费尽心思逗自己开心的模样,心里愈发难过了。
她忍不住想,如果当时自己没退那一步就好了;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一边上楼一边拆温漾送的礼物就好了;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把钟瑶送的小鱼缸放在楼梯转角就好了;
如果
可事到如今,再想这些还有什么用?
她懊悔难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流。
励蓦岑原本想开个玩笑逗她开心,可她不仅没笑,反而哭得越发厉害,唇角的笑意霎时间冻住。
他一边用大拇指抹去她汩汩流出来的眼泪,一边温声安慰道:别哭了,一点小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怎么会是一点小伤?
他加了两个通宵的班,好不容易提早赶回来,却因为她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如果缝针、骨折的是她该有多好
想起第一眼看到他白衬衣下渗出来的血,她依然心有余悸。
她想把满腔的懊恼说给他听,想把深切的愧疚说给他听,想把沉重的恐惧说给他听
可喉咙像是被一团湿棉花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有眼泪,像决了堤的水,不断地从眼眶里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