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葳陡然翻起一个圆润至极的白眼,拂袖闪进内殿,还顺带合拢了殿门,连个背影都不给文昭看。
文昭满目错愕,立在门外怔愣良久,才想起召罗喜来问情况:“她怎么回事?今日膳房送的什么龙井酥梨花酥的,出问题了么?”
罗喜的狐狸眼滴溜溜转了八圈,深觉这话烫嘴,嘎巴着嘴冥思苦想,甚是为难。
文昭觑眸审视着他,话音低迷:“老实交代。”
罗喜隐晦提点:“陛下…今早皇后她亲自去过您的书阁,您可还记得您让人撤下的一碟茶糕?”
文昭拧着眉目苦思半晌,倏尔,她一拍脑门,满面懊悔,似办砸差事被人抓包般无地自容,忙挥袖把人赶走。
今早御案上摆着两碟点心,文昭瞧着心烦,但一眼认出梨花酥出自太后的手艺,不好命人撤下,便想也不想的,让宫人端走了另一份茶糕。
彼时罗喜和秋宁各自多嘴,劝她尝一口来着,她颇为不耐,说的话貌似并不中听,无非是嫌怨甜腻,日后一份点心足矣之类的话。
时隔一日,文昭如梦方醒,膳房才不会给她送甜食,除却太后,那另一份能摆上御案的糕饼,只有可能是她的小祖宗——云葳送的!
思量清楚关窍,文昭在外间摊手想对策;云葳却缩在茶案前托腮发起呆来,她本想表达几分关照,特意偷师学艺,寻思拿捏住文昭的胃,哪知出师不利,第一次辛苦调製的清爽点心,文昭瞧都不瞧,打发的煞是痛快。
太后给的锦囊妙计不好用,她隻好去与舒澜意和萧妧讨教,这才带着美酒溜出宫去的。
“咚咚…”
“小芷,门打开?朕不是故意的,不知是你送的点心,这才生出误会。外面好些你喜欢吃的膳食,再不出来就冷了。”
“你若不吃,让朕进去可好?朕操劳一日,奏表很多,身子甚是疲累,需要休息解乏。”
“……”
文昭等不来回应,试图激将:“皇后是个小肚鸡肠的?还是个幼稚耍性子的?朕就这么离开,外间宫人看你我笑话,你就满意了?”
“吱呀——砰!”
云葳推开门,又重重拍上,径直走去桌案处,一通阴阳怪调:“陛下请,妾伺候您用膳。”
“小芷,你送点心怎不进去寻朕?朕确非有意,不是挑拣你的手艺。”文昭急于辩解,主动执起酒壶斟酒,端着一杯甘醇美酒正色道:“朕自罚一杯,此事过去,可否?”
“陛下自不是挑拣我手艺,您都没吃如何挑拣?”
云葳斜扫过满桌餐饭,淡淡道:“只是陛下的脾性惯常如此,起急犯衝,对身边人无甚耐心。若说点心是我亲手做的,您会给我薄面,勉强吃一口,再随意违心夸上两句,可那又如何?这不是真心实意的在意,我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