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沉吟须臾,淡声道:“有理,你可有去处?”
“回家。”云葳言简意赅。
文昭有些扫兴,本打算带着云葳出去凑凑七夕的热闹,哪知小东西在良宵美景里,非要与她谈正事。
“亲一口,朕就随你入府。”文昭甚是幼稚,指着自己的侧脸,玩味打量着云葳。
云葳急得不行,满腹心事等着吐露,可文昭竟不合时宜地与她打情骂俏,她颇为嫌弃却也不便表露,隻得格外敷衍的,以朱唇轻碰了下文昭的脸颊,宛若蜻蜓点水般随意,转身就溜下了马车。
文昭见云葳搪塞的如此分明,眉心悄然蹙起,心底涌起了些许不妙的预感,沉着脸跟了上去。
她随人入了房中,云葳警觉地落下门闩,小爪子拽着她的衣袖,将她拉去了帷幔铺陈的卧榻旁。
“如此神秘么?”文昭难掩诧异,云葳还从未这般失礼过。
云葳自袖间掏出了一封手书,捧去了文昭眼前,正色道:“陛下先收下此物,恩允了臣的请求,臣才敢说。”
文昭茫然接过,一目十行扫视过手书的内容,眼底潜藏不解,眉心渐紧。
手书中所写,乃是云葳意图断绝与一应亲故的羁绊,声称今日事隻与她一人有关,求文昭不管有何反应,莫要坐罪株连她身边的人。
文昭抿抿嘴,将手书迭放整齐,捏在手里,兀自走去榻前的小方桌处落座,略带失落道:
“你这些与人划清界限的胡言乱语,朕不便答应。有事直言,朕不是残暴昏君,不至于动辄喊打喊杀。二十余载里经历的变故与背弃不计其数,承受力还是够的。”
“陛下,臣没闹。”
“朕也没和你玩笑。”
文昭已然料到,云葳要说的绝非小事,而这未出口的话,约莫对自己的心神衝击颇重。
她深吸一口气,做好了万全准备,来听一句足以震慑君主的惊涛骇浪般的噩耗。
生在皇家,学会冷静与漠然的应对明枪暗箭与亲故阴谋,似乎是一场长度漫过整个人生的必修课。
默契
烛泪落灯台, 篆烟香已散。
飘忽的烛晕里,文昭淡漠的眸光静如止水,定定凝视着身侧满面纠结的云葳。
云葳紧了紧交握的手掌心,忽而俯下身去, 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