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验毒太医的死,更是蹊跷至极。文昭明知是局,却不好明着破解,暗讽贼子阴损,定是算好了查证清白的一段必要操作里潜藏的时间差,才敢肆无忌惮行当堂逼迫的拙劣手段。
文昭整理着杂乱的思绪,意图绕开此请:“云葳昨夜便已收押掖庭狱,此事朕自会查明,不劳诸卿费心。”
“陛下,掖庭狱收监的乃是内廷宫眷。云阳侯府所涉之事,恐非皇家内宅庶务,她收□□庭不合律例法度,朝廷命官自当往刑部配合调查,无论是非黑白,朝堂自有公论。”
刑部尚书戴远安默然良久,却在听得此话后义正言辞的出来与文昭叫板。
文昭垂眸扫过此人,忽而想起,他好似是与云山近同科的进士,平日里不显汤不漏水的,并不跳脱。
“陛下,戴尚书言之有理。既然此事已经被谣言裹挟,未免平生事端,人心惶惶,请陛下将人移送刑部或由三司会审,以明原委,以正视听,以散流言。”
门下侍中齐明榭沉稳老练,研判时局后,决意出言劝谏。
“臣等附议齐相。”
朝中的风向一边倒,文昭心知,此刻若再强行攥着云葳不放,于云葳的声名再无半分好处,日后即便洗脱嫌疑,再度立身崇政殿,众臣审视猜忌的疑窦目光她定然难以消受。
至于已然走漏了的风声,也定会因文昭这位帝王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而在散朝后飞速发酵,变成三人成虎的荒诞流言,杀伤力将不可估量,直接干系京中政局的稳定。
文昭不能赌。
“准了,着掖庭令将云葳移送刑部候审,侯府中人一并转押,大理寺与御史台协理。”
文昭冷声应下,心底思量着,暂且令三司摆摆样子,堵住悠悠众口,她方才存心回护,老狐狸们不傻,惯会揣测圣心,该不会为难云葳;私下里殿前司暗中加快查证,弄清吴桐反水的内情,将云葳尽早接回来才是。
乌泱泱凑热闹的朝臣心满意足散朝离去,混乱的人群里,几双凌厉得逞的阴鸷视线对撞一处…
文昭快步往宣和殿去,边走边吩咐身侧的罗喜:
“你换身便服出宫去趟天牢,叮嘱云葳莫要害怕,无非是走个过场,朕最迟今夜就把她接出来,让她安心。知会刑部,此事朕要亲审,他们隻管羁押,不得问讯。”
“老奴领命,这就去办。”罗喜应承的爽利,撒丫子溜得飞快。
“慢着,”文昭唤住了脚下生风的罗喜:“先往殿前司一趟,催一催秋宁,再让萧妧即刻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