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此前,朕收到了南绍的国书,他们要将皇长子送来此处,与朕联姻。南绍水师强悍,与国朝西南毗邻,朝臣皆言,朕该顺从他们的心意,迎立皇夫。云侯如何看此事?”
云葳脑子嗡嗡乱响,内忧未定,外患又起。南绍示好,文昭若回绝,便是兴兵的由头。
可岭南战事胶着,秋后约莫北边游牧部族也不安生,真的交战,定是劳民伤财,大损元气。
应允联姻,暂且结盟,确实是权宜之计。不知怎得,云葳的心一抽一抽的,有些疼。
“臣不知,事关外务,您和大相公自会审慎定夺。”云葳忖度良久,开口却是应付。
文昭哼笑一声:“朕当你会与他们一心呢。”
云葳没言语。
“让你查的岭南事务,可有消息了?”文昭陡然转了话题。
云葳拱手低语:“臣把信物给了您,自被您抓走,阁中也再无人联络臣,想是弃臣不用了,望您恕罪。”
这番说辞入耳,文昭的嘴角抽了两下,缓了半晌才稳住话音:“朕本还想,就南绍一事求教一下贵阁前辈的意见,却不料云小阁主成了弃子。”
“陛下是大魏的主君,此等国是自有明断,何须问旁人拙见?”云葳懒得与人周旋,愈发敷衍。
“也罢,那朕只有整军备战了。”文昭状似无奈,长叹了声,负手立在案前,话音怅然。
云葳杏眼圆瞪,愣在当场。
文昭敏锐捕捉到了她神情的变化,冷不防地哂笑出声:
“看来你不讚同此举。嘴上说着不知,心里盘算的清楚,就是不和朕说实话。”
云葳垂首不语,身子悄然又往门边贴了贴。
文昭一步步缓缓欺身近前:“你贴在门上便安心了?朕不准你出去,你敢跑出去么?动辄满嘴胡言,怪不得朕不信你的言辞。”
眼前投落一道暗影,云葳的手当真扒上了门框。
文昭眼疾手快地落了门闩,转手擎起云葳的下颌来,另一隻手戳着云葳的心口,幽幽出言:
“理智告诉你,朕该立皇夫求稳妥,可你心下不愿,所以不肯说出口,是也不是?朕的猜忌,太后的恐吓,将你那点非分之想的小火苗吓得飘忽,一颗心生生捂着不肯示人,心里疼不疼?”
云葳眸光闪躲,眼睫闪烁出了残影。
“若不是,坦荡回绝就是,躲什么?”文昭笑得愈发深沉:“你这是心虚了,却还要嘴硬。”
云葳暗骂文昭无赖,未免贼心再起,她索性闭了眼睛不看眼前人,这份压製不住的感情令她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