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谢陛下宽宥。”宁烨深吸了一口气,里衣的料子已粘在了身上。
见文昭脚步匆匆夺门而出,宁烨没有再跟。
游医有言,云葳中了慢性毒药,宁烨拿不准文昭会否是下毒的人。
云葳自己打定主意出走,便是不愿归京。
十日也好,百日也好,伴君如伴虎,她不愿云葳再回到文昭的身侧。
元家的下场凄凉,宁烨不知文昭会如何处置云崧,云葳终究有云家血脉,难保文昭不会斩草除根。
文昭再没了捧场的闲心,借故回了大兴宫,抬脚直奔寝殿,扬手便掀了个梅瓶,落得碎瓷满地。
“陛下息怒。”秋宁匆忙俯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将宣和殿的物件一通清查,发觉文昭常用的龙涎香里被人放了通心藤,此物接触久了,便能致幻,非但会左右情绪波动,还能致人疯癫迷乱。
但这外邦毒草罕见,一时根本寻不到解药。
文昭体内的残毒清不出去,便无法收敛情绪,龙颜大怒的次数远胜从前。
文昭攥着拳头隐忍半晌,才将喷薄欲出的怒气压下,尚算平静的吩咐:
“派暗卫去找云葳,抓回来。”
“是。”秋宁战战兢兢收拢了瓷片,仓惶往外退去。
“回来,”文昭眸光一转,有些无力的补充:“带个太医去,给她看看是否中毒了?吩咐下头的人,不许用强,不得伤人,吓唬吓唬就行。”
“是。”秋宁脚步一顿,赶忙应承下来,悄然合拢了房门。
文昭的心里忽而空落落的。
她缓缓踱去屏风后,颓然倦怠,随手拎了个松软的蒲团落座,倚靠着身后的桌案,不无自嘲的闷声嘟囔:
“担心她作甚?我当真疯魔了不成?一个棋子罢了,何必与她怄气呢…可你为何要逃…”
大殿内沉默良久,外间的婢子是被一声明显带着怨气的命令叫进去的:
“来人,备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