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忘了盆里还有牙刷和杯子,看着那舀水将水杯打翻,江枭愣了一瞬,也不知当时是什么心态,可能是冷,可能是烦,他就那么端着不能再刷牙,又不够洗脸的一点水转身往回走。
随着“砰”的一声门响,陆知鸢两个肩膀被震的一抖。
步履匆匆回了屋,照了照镜子,没发现自己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后,陆知鸢扭头看向窗户,刚想扁嘴,突然又想起水盆还在井旁边没有拿回来。
结果回到井边刚端起地上的水盆,还没来及转身,西墙的房门又打开了。
陆知鸢看过去,他穿的好像还是昨天晚上回来穿的那一身黑色衣服,只是没再戴鸭舌帽和口罩。
陆知鸢的店是这个院子唯一的出口,眼看他要去开店的后门,陆知鸢忙喊住他。
可是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只能朝他“嗳”了声。
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江枭扭头看过去。
端在手里的水盆又被放到了地上,陆知鸢小跑过来:“你等一下。”
她回屋把昨天的那盒绿色茶叶拿了出来,江枭没有接,视线从她手里移到她脸上,和平时那双冷沉沉的眼神不同,他眼带戒备和不解:“什么意思?”
陆知鸢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哪怕只是帮了她一个小忙,她也是想还回去的那种:“昨天晚上谢谢你的帮忙。”
帮忙搬下桌子就送一盒茶叶,江枭在心里不明意味地笑了声,不过他脸上倒是没有多余的表情:“我不喝茶叶。”
说完他就开了后门走进店里。
茶叶没送出去,陆知鸢抿了抿唇,眼眸转了几圈后,她唇角又弯了少许。
不喝茶叶也没关系,她店里也不止只有绿茶。
四合院的房子多有生活上的不便,虽说东西两边都有一个卫生间,但是没有多余的厨房。
来租房子的时候,张平慧就跟陆知鸢说过,她如果做饭可以用后面的厨房。
不过厨房对陆知鸢不重要,因为她不会做饭。
这么多年,陆知鸢早餐一直都是一杯牛奶两个水煮蛋,把两个鸡蛋放进煮蛋器里后,她便去换了身衣服。
张平慧回来的时候,正巧赶上陆知鸢在扫门前的青石板路。
今天晨雾不浓,可青石板路还是落了一层湿滑。
张平慧手里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是她在自家地里刚摘的蔬菜,“这地也不脏,不用扫的。”
陆知鸢笑笑:“我是想在门口铺个进门毯。”
张平慧“哎哟”了声:“那要不了一会儿,毯子也被踩脏了呀,那你还不得一天到晚地洗呀刷呀的?”
“不会,”陆知鸢指着门里侧刚拆开的红色小毯:“这种材质的抖抖就可以了。”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男人跑到了门口,张望了一下门口墙上的门牌号,又看了眼手里的手机屏幕,最后扫了眼张平慧和陆知鸢:“你好,这是三号街12号的店吧?”
陆知鸢点头:“请问你是”
男人笑容憨厚:“我是来送花篮的,一位姓??x?艾的女士从我这订了八个花篮,让我给送过来。”
听到“艾”姓,陆知鸢心里了然:“那麻烦你了。”
结果八个花篮刚摆好,又有两个高瘦的男人抱着快有一人高的花篮站在门口。
“你好,请问这是陆女士的店吗?”
陆知鸢忙走过来:“是。”
“这是另一位陆女士让我们送过来的,”男人看了眼门口:“一共六个花篮,您看是放在哪?”
陆知鸢看了看门口,两侧若都摆上八个花篮,那就要挨到隔壁的店了,陆知鸢回头看了眼:“先放店里吧!”
八点不到的小街上,还没有游人,多是当地的住户。
一个接着一个插着鲜花的花篮,从街口被抱到位于街中央的店铺里,很多人都过来凑热闹。
窃窃私语里,一位穿着墨蓝色中山式大衣的古稀老人从街口向这边走来。
老人头发花白,但步履优雅,由一位中年男人搀扶。
张平慧就站在门口和对面的李婶说着话,李婶拽了拽她的胳膊:“那老太太是不是来找你家租客的?”
张平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刚巧,陆知鸢从店里出来,准备再将门口的八个花篮拿进屋两个。
“鸢鸢。”
陆知鸢循着声看过去,淡淡然的一双眉眼瞬间就弯了。
“奶奶。”她小跑着迎过去,拉住老人的手,她开心地原地蹦跶了一下:“您怎么来了呀?”
老人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那自然是来给你捧场的呀!”
陆知鸢笑着提了提肩膀,视线偏到旁边的男人,她又甜甜地喊了声:“刘叔叔好。”
被称刘叔叔的男人朝她点头笑了笑。
三号街的热闹传遍了本就不大的清挽镇,更是飘进了六号街街口两层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