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真如吴为方才所说,和乐公主因吃醋伤了那无辜的姑娘,恐怕皇上会对和乐公主极为失望。
这便算不上是喜好独特,而是心思不端,无视法度了。
兰钰猛地站起身,蹙眉看着吴为。
“我得回去一趟。”兰钰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觉得事态有些严重。
江眠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祁云峥说过,他在用和乐公主和梁清泽互相制衡,说明如今在双方势力平衡的关键时期,和乐公主这么做,岂不是将刀亲手递给敌方?
她猛地抓住兰钰的手,“你不能回,太危险了。”
“眠眠,姐姐她……虽然寻常对我冷嘲热讽,但是其实,没有真正害过我。”兰钰还是心软,“她虽然经常做些出格的事,但是此事实在是有些……太出格了,实在不对劲,不像是她做出来的事。”
兰钰所言,正是江眠月所想。
“确实不对劲。”江眠月缓缓垂眸,“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兰钰问。
“陆翀。”江眠月看向兰钰,“你不是喜欢找他么?”
兰钰瞪大了眼睛,似乎并不能太理解江眠月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个的原因。
她难得正经一回!
“虽然有和乐公主冲动做出此事的可能,可是凭玉儿对姐姐的了解,如今还有一种可能,便是梁清泽在此事上火上浇油,伤了那姑娘,并对外宣扬是和乐公主干的。”江眠月开口道。
一旁的尹楚楚和吴为都觉得有道理。
“此事恐怕跟梁清泽脱不开干系。”江眠月,“因为他这么做,还有一重好处。”
兰钰问,“什么好处?”
“吴为方才也说了,顾惜之是祁大人的得意门生之事,朝堂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朝中势力自然会认为顾惜之与祁大人一派,如今祁大人亲自引荐培养带入朝中的栋梁之臣顾惜之。他心爱的女子遭此无端厄运,只是因为公主贪图顾惜之男色,你觉得朝中局势会如何?”
尹楚楚也反应过来,“梁清泽这是要玩一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祁大人如此,便陷入了尴尬境地,三足鼎立,相互争斗,谁也不会与谁合力,他梁清泽便削弱了对手,成了此事上的最大赢家。”江眠月细细想着其中的关窍,越想越是心惊,梁清泽这招数,属实有些恶心人。
江眠月看了一眼兰钰,接着说。
“为什么让你从陆翀入手,便是因为陆翀是梁清泽的刀子,是他安插在国子监的眼线,他要打听消息,自然知道不少梁清泽的计划。”江眠月缓缓道,“如今我们在国子监动弹不得,唯一能接触到的也就只有此人,你若是能将他的嘴撬开,我们便能占据主动。”
江眠月拍了拍她的肩膀,为了让她更有动力些,说道,“这不正是话本里经典的情节吗?”
兰钰立刻摇了摇头,“我没看过这么正经的话本。”
“……”
江眠月与另外二人闻言,都是面色复杂。
说的……倒也是。
好在此事兰钰极为乐意去做,或者说,就算是江眠月不说,她也在做这件事。
于是国子监的监生们近日便发现,兰钰时常“偶遇”陆翀,不是会馔堂,便是在骑射场,有时在路上也能碰见,两个人往往一前一后,那兰钰便像是个甩不掉的小尾巴似的,黏在陆翀的身后,若不是两个人不在同一级别的学堂,兰钰恐怕是要去陆翀的学堂上课去。
陆翀不想惹人注目,可如今处处惹人注目,兰钰长的又漂亮,他走到哪儿都有人打趣、艳羡、冷嘲热讽。
“陆监生真是好福气啊,这么可爱的姑娘,偏偏看上了冷心的陆监生。”
“陆监生,你不要兰钰,便让给其他人吧,大家都羡慕死了。”
……
“陆监生,兰钰在举业斋门口等你,说是亲手做了小礼物。”
陆翀几乎要疯了。
这兰钰简直无处不在!
他不知,江眠月和尹楚楚二人为了帮助兰钰,时常让熟悉的人注意着陆翀的动向,吴为也使出了绝招,周围的认识的人时不时便会告诉他们陆翀的动向,有了他们,兰钰对陆翀简直是手到擒来。
兰钰对此简直感激不已,朝着江眠月抱拳,“眠眠,日后我跟陆翀的喜酒,你一定要来喝。”
江眠月着实无奈,“你这丫头!正事别忘了!”
“放心,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兰钰朝她眨了眨眼,“就快到下个阶段了。”
“下个阶段?”江眠月疑惑问。
“嘿嘿。”兰钰笑得人畜无害,江眠月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很快便到了年关。
今年的年关不如往常热闹,这几个月,祁云峥日日忙得看不着人影,偶尔回来一次,第二日便会离开,到了年关,他也没有时间休息,日日困在宫中,无法脱身。
大年三十,江眠月在家中与林氏一道包饺子,便听江述怀轻声与江玉海说。
“小裴如今在祁大人手下做事,今年来不了了,裴晏声送了些东西来,明日我给人回礼。”
“此事我知道。”江玉海蹙眉,“你说,祁云峥是什么意思?”
“爹爹指的是什么?”江述怀看了一眼江眠月,声音小了些,“您的意思是,祁云峥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