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月一见她,便觉得亲切,只觉得难怪尹楚楚在那样的环境之下仍旧能养得这么好,原来是有这样一位娘亲。
门一打开,江眠月便闻到了屋内有一股浓浓的药味。
“祭酒大人,您太客气了,怎么又来探望,上次您带了大夫来替我看病,我还没感谢您呢!”尹楚楚娘赶紧迎他们进去,“快进来坐坐。”
江眠月倒是意外,原来祁云峥之前便已经来过了。
二人进了屋,却没有坐下,尹楚楚娘看到江眠月,着实喜欢的紧,“你就是楚楚提到的眠眠吧?一看便是面善之人,有福气的。”
江眠月羞赧的笑了笑。
“楚楚啊,性子急,说话直,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如今能交到朋友,你与那玉儿,应当忍让了不少吧。”尹楚楚娘亲今日心情极好,说了会儿话,面色都多了几分红润,足以见得离开那尹家,对她而言,可以说是实打实的好事。
“您过奖了,楚楚面冷心热,对我们非常照顾的。”江眠月赶紧道。
尹楚楚娘亲听着她说话着实舒服,面上笑意不断,二人寒暄,江眠月听着她感激祁云峥,才知,祁云峥居然还往这儿送过银两。
尹楚楚娘亲对此千恩万谢。
“尹楚楚确实是位可造之材。”祁云峥缓缓道,“她如今有难,我身为祭酒,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也是理所应当,不仅是她,若是别的监生,我也一样会如此,所以不必在意这些,也不必与我多礼。”
江眠月看了他一眼,见他开口慎重而认真,绝非作伪装腔作势。
她心中一暖。
临走前,江眠月眼睁睁看着他将一张银票塞在了一旁的镇纸下。
她看了祁云峥一眼,祁云峥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朝她淡淡一笑,似乎让她保密,别出声。
江眠月面容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些笑意。
从尹楚楚这宅院回去时,天色还早,并不像之前那般是午时用饭的时候,可是江眠月却发现,他们的马车依旧驶向了上次的路线。
果然,不久后,马车在“去留斋”的门前停了下来。
“祭酒大人?”江眠月疑惑看着他。
“哭了那么久,今日糕点也没吃几块,你应当也饿了。”祁云峥淡淡笑了笑,“下车吧。”
江眠月看了一眼旁边的糕点。
祭酒大人便如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连这个都能看出来……她如今确实肚子空空,且她今日口中发苦,对这些甜的没有什么胃口,反而是哭了太久,只想吃些咸的。
到了这个程度,江眠月几乎有些破罐子破摔。
今日那般狼狈的模样都被他见着,其他便也没有什么可在乎的,既然来了,便再蹭个饭了事。
今日去留斋倒是比那日看起来人多了些,时不时有人走过,看着像是书生似的,手中还捧着书,口中念念叨叨,像是在背四书五经。
江眠月见到此景,不免有些好奇,这去留斋不是用饭的酒楼吗?上次来时还未见到此情景,怎么忽然就成了这个样子。
忽然,一人口中喃喃着什么,似乎没有看清眼前,便朝着江眠月迎面撞了过来,江眠月躲闪不及,却感觉胳膊忽然被一股力道一拽,她一个踉跄,便靠在了祁云峥的身边。
她还未来得及言谢,只微微一抬头,便撞进了那人的眼眸里。
那是一个看起来跟自己一般大的男子,说是男子,也并不算准确,少年气十足,褐色的眼眸一眼看去却极深,有些看不到底似的。
江眠月一愣,第一反应便觉得此人有些非同寻常。
可下一秒,那人却朝她一拱手,“抱歉,失礼了。”
“不妨事……”江眠月不由道。
那人看了祁云峥一眼,也是一抱拳,然后转身离开。
那人背脊笔直,清瘦的很,可江眠月却觉得他步伐沉稳,比他看起来的年纪多出了几分成熟。
祁云峥眼眸眯了眯,低声对江眠月说,“那人有些功夫在身。”
江眠月一怔。
“走。”祁云峥道。
江眠月跟着祁云峥去了隔声的厢房中,待小二走后,不由得开口问,“祭酒大人,这去留斋上回来还无人,怎么这回……这么多书生在此?而且还有那些身怀功夫的,总觉得有些卧虎藏龙的意思。”
“这附近有一书院。”祁云峥道,“今日恰逢书院假期,不少书生来此打牙祭,我时常过来,便是来看看能否找到不错的苗子。”
江眠月终于明白了,祁云峥为何要带自己来此。
“祭酒大人是否与店家达成什么协议,比如书院学生来此用饭可以减免银两。”江眠月问道。
“聪明。”祁云峥笑了笑,“自掏腰包,书生来此,价格减半。”
江眠月一愣,不由得问道,“那祭酒大人岂不是要花很多银子?”
“我不缺银子。”祁云峥笑了笑,“这铺子便是我的。”
“……”江眠月闭上了嘴。
≈ot;确切说算是祖产,如今交给别人打理,分账时,我的那份拿去给书生们补上。≈ot;祁云峥见她表情凝固,不禁觉得有些可爱,“怎么?”
“那他们知道是您所为吗?”江眠月问。
“当然。”祁云峥也并不瞒着她,“小道消息散出去,很快便有效果,如此一来,明年秋,入国子监之人便更多,生源稳下来,便能良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