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揉着耳根,发誓今夜定然不会同陆砚瑾说上任何一句话。
崔郢阆站在苏妧的院子与花园必须要去的那条小路之上,等着有些着急,手上不停砸着石子。
听见前头传来?的声音,崔郢阆很快就将手中的石子都给扔掉,见到苏妧头都不回横冲直撞有些乐了,“怎得?了这是??”
才?笑完,就看见陆砚瑾唇边噙笑的也走了过来?,瞬间,崔郢阆恨不能回过去给自个来?上一拳,他没什么好气,竟是?一时忘记,能将苏妧给惹成这般的,除了陆砚瑾再无?旁人。
于是?崔郢阆直接牵着苏妧的衣袖离开?,陆砚瑾眼看着面前的样子丝毫不慌,不紧不慢的跟在二?人的身后。
崔郢阆小声问,“是?不是?王爷欺负你了?”
苏妧摇头,“没有,不过是?同他争辩几句。”
她声音发闷,若不是?看见身后陆砚瑾的神情,崔郢阆显些就要信了,咬紧牙却半句话都不能说,他深吸一口气,“我让人将他给赶走。”
不是?没有听见刚才?陆砚瑾如何说,苏妧赶忙扯住崔郢阆的衣袖朝身后看一眼,在一瞬与陆砚瑾四目相对时,苏妧很快就将眼神给收回,“让他留下罢。”
说完这话,苏妧再也无?任何旁的话语,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崔郢阆那股劲不上不下,郁色尽显,他看了许久,呼吸也调整许久,话几番到了唇边都是?问不出的模样。
最后走至府中的荷塘边,崔郢阆闷声道:“阿妧,你是?不是?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苏妧一听险些快要昏过去,急切道:“不是?,自然不是?。”
她无?奈道:“我想留下岁岁同我一道。”
苏妧有多在乎岁岁崔郢阆是?能看得?出的,如此说法倒是?让崔郢阆也稍微能接受一些,听见苏妧如此说,崔郢阆自然是?无?话可?说,“成,就让他待上一晚。”
苏妧晃下崔郢阆的衣袖,“就知晓哥哥疼我。”
崔郢阆这时回身对婢女道:“让人将岁岁给抱来?。”
婢女先是?看了陆砚瑾一眼,见他没有太大的反应这才?着人去,刚才?可?是?王爷将岁岁给带来?的,她们虽是?崔府的婢女,却也要看人家是?不是?答允。
苏妧心头有朵愁云散开?,想起方才?陆砚瑾说的话,又想起今天?的日子,难得?露出些笑意来?。
冬日中荷塘什么都没有,不比那时桂花开?,满树金黄洒在池塘之中,荷花晃悠悠地?飘在水面之上,多份相得?映彰。
崔郢阆见着园子也颇有些不满,“冬日也不知有何好看的。”
陆砚瑾适时上前,站至苏妧的身边,话语像是?对着苏妧所说:“冬日府宅之中,自然没什么好看。”
崔郢阆立刻出言讥讽,“若思?我没有记错,是?王爷要出来?走走的。”
苏妧柳眉也微微蹙起,陆砚瑾究竟是?在做什么,他说着要出来?,却又说外头没什么好看的,大冷天?的,莫不是?以为谁都喜欢吹着冷风不成。
面上冷下来?,崔郢阆更是?毫不客气地?直接扯住苏妧的衣袖就准备离开?。
但在此时,陆砚瑾的大掌牢牢桎梏住苏妧的手腕,没有任何的阻隔,苏妧能感受到他掌心泛着浓浓的灼热,更是?能感受到他掌中的用?力?。
被两人如此扯着,苏妧险些没有站稳,二?人都不愿放手,隔着苏妧眼眸对上,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
崔郢阆开?口道:“王爷此番,可?算是?冒犯民妇?”
陆砚瑾薄唇微张,只是?嗤笑一声,却没有回答崔郢阆的话。
二?人没打算放手,苏妧被他们两人扯出一个滑稽的模样,感觉身体都要他们给拽断,苏妧温柔的嗓音中带有些薄怒,“都放手。”
这时两人才?缓缓将手给放开?,崔郢阆直接道:“莫要理她,咱们回去。”
苏妧也是?如此想,方才?陆砚瑾说想要出来?走走,然而也是?他说并未有什么好看的,那何苦还要将岁岁给抱来?,让他同自个一起吹着冷风。
转身那刻,陆砚瑾缓缓开?口,手中放出一只信号来?,“阿妧。”
苏妧才?刚一转身,前头的天?儿就瞬间乍亮。
头顶之上是?绚烂的烟花,一朵接着一朵毫无?平息之日,漫天?星光映在苏妧的眼眸之中,五彩斑斓之中,苏妧听见陆砚瑾缓声道:“阿妧,新岁快乐。”
苏妧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烟火,更是?没有漫天?全部都是?,从前在上京,宫宴结束后会有,但是?那始终离她太过于遥远,甚至在那处小小的院子中,她什么都瞧不见。
杏眸飞快的眨动,苏妧的呼吸都变得?浅了许多,她怕只要自个一呼吸就如同黄粱一梦般很快散去,“你放的?”
陆砚瑾低声轻笑,嗓音沉沉,却丝毫不差地?传入苏妧的耳中,“阿妧,去岁我让你难过,今年我想让你开?怀一些。”
天?上的烟火仍旧在持续,苏妧不知放了多久,眼底都只觉得?是?绚烂一片,毫无?停歇之意。
宫中年宴结束,大抵也就是?这般的场面了罢,苏妧默默在心中想着。
原来?烟火竟然如此好看,满城烟火只为一人而放,听起来?像是?梦,可?却真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谢谢。”苏妧保持着一贯的声音,“我很喜欢。”
不管陆砚瑾有没有听见,苏妧是?真诚道了一句谢的,从前的十七年她从未过好任何一个新岁,八岁之前随着娘亲在青州,虽然开?心,但却因为出身被人诟病。
八岁后去往上京,冬日炭火不足,洗衣做饭都得?自己来?,每当新岁时只是?在想,原来?自个又撑了一年,就这样一年又一年地?过,终于有天?等到一盆炭火,却只是?为了保住苏家,保住那位出逃的嫡姐,让她替嫡姐嫁给陆砚瑾,那时,苏勖峥与苏夫人是?当真想要放弃她,哪怕她死,也毫无?关?系。
苏妧杏眸有些湿润,却不想垂下头,她不知会有多久,更是?怕如今眨眼眼前的一切都是?消散不见。
陆砚瑾的手轻轻揽在苏妧的腰间,“想哭就哭罢,阿妧,往后只要你想,不论何时本王都能让你看见。”
苏妧听见陆砚瑾的话语,声音中有些哽咽,她装作无?事道:“不必了,这一次就好。”
不管是?不是?黄粱一梦,可?一生中只要有一次,这般也就真的足够了。
身后的岁岁突然发出声音,苏妧转身,乳母上前将岁岁放在苏妧的手中,“小公子方才?看的也很是?认真,想来?也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