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知晓,她生过孩子的人当然知晓,自己可能有孕在身,完全是那次在假山后面玩的太疯,回去的时候忘记喝避子汤,居然就有了身孕。
她自己的身子骨自己知道,她经期一向很准,现在这般,完全有可能是有孕了。
她实在是太寂寞了,诚然自己是太妃,可年纪太轻,要避嫌,因此住的地方只能布置得青灯古佛,仿佛想把人的意志全部都消磨完似的。
在她们乌斯藏,女子完全是可以改嫁的,甚至女子还可以娶几个男人,而汉人却完全不同。
年纪轻轻的她只能穿青色还有黑色的衣裳,以彰显她寡妇的身份,甚至因为她是年轻守寡,连花儿朵儿也不能戴。
有一次进宫,她稍微打扮的精致些,皇后就蹙眉了。
这种形同槁木的日子,让她被迫每日在那个小佛堂,家中管家的人是儿媳妇,甚至都无法出去走动,她所有能去最远的地方,就是皇后如果想起她,让她进宫说话。
除此之外,她就只能在那个院子里。
这样的日子,她过的够了,之前,她也瞧不起高简那样的好色,可唯独只有他能懂她的寂寞。
看着蓝凤公主明显慌了,晋阳王妃笑道:“是啊,能够伴驾太子妃,说起来也是我们的福气。先时,父王在的时候,宫中对咱们家信任有加,可现下咱们新袭爵,总要和宫中关系人把关系打好才是。”
蓝凤公主有些失望,“好,我知晓了。”
“那儿媳先告退了。明儿还得去皇后娘娘那里请安了,您也早些歇着。”晋阳王妃从这里出去的时候吐了一口浊气。
这个时候,蓝凤公主要找的人不是高简,在秋狝这个地方,高简更多的是和王妃一起。
她也怕露出痕迹,还好她嫂子这次过来了,乌斯王妃也是乌斯藏的贵族出身,乌斯王有三位妻子,唯独她最伶俐,最短的时日精通汉人,又很得宠,故而乌斯王才带她过来的。
本来她的事情不好和娘家人说,但现在是不得不提了。
乌斯王妃过来时,不知晓为何,但见蓝凤公主道:“嫂嫂那里可否有打胎药,若有,只管给我就是?”
乌斯王妃惊呆了。
从落泉旁回来,瑶娘用泉水亲自斟茶给高玄策喝,训哥儿此时已经睡下,夫妻二人才品茗说话。
她说:“我总觉得好似有些不对,但又不得不这么做,否则她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个守寡的太妃,珠胎暗结,若不尽早处理,倒是肚子遮掩不住,那可能被逼迫自尽不说,甚至那个时候再那般,已经迟了。
人还是活着最重要。
高玄策摇头:“你千万别自责,若是真闹出来,这人啊,只要有一条缝,周边国家就蠢蠢欲动。”
蓝凤公主不是普通人,还是和亲的公主。
“谁说不是呢。”瑶娘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还准备了两套骑装,如果蓝凤公主不行动的话,她肯定送过去,暗示让她自己解决,大家彼此也保存颜面。
可如果她自己能想到这些,知晓这种事情几乎是瞒不住别人的,尽早处理,宫中也肯定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或者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蓝凤公主跟着回去乌斯国算了。
端看乌斯王舍不舍得了。
夫妻俩人说了一场,岂料次日,晋阳王妃就给自己婆婆告假,说她突发高热。
洪皇后看了瑶娘一眼,瑶娘不怎么说话,洪皇后显然非常满意这个结果。
“难得她娘家人来了一场,她倒是病了。”
“就是说呢。”丽贵妃凑趣。
洪皇后还下令赏赐给晋阳王妃,让她带给她婆婆,最后又等众人离去和瑶娘道:“此事你办的很好,她不仅和晋阳王有染,和侍卫也有染,若是孩子生下来,真不知道是怎样的丑闻。”
反正她真是松了一口气。
瑶娘却道:“您说的是。儿媳想蓝凤公主正青春年少,即便这次遏制,也不免下次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到时候又该如何处理呢?她本是乌斯女子,其所受之教,不同于我等中原女子。”
本来松了一口气的洪皇后则又急了:“这可如何是好?”
皇家再严,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派人去王府看着人家太妃,这样做非常失礼。况且,这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母后,我有一提议。这蓝凤公主原本为了和亲而来,现下晋阳王已经过世,她也守孝完成。不若让她归国,隐其身份,至于她的女儿不如接进来宫中抚育,也算是善待功臣,您看呢?”瑶娘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了。
“太子妃娘娘,真不知道该如何谢您。”蓝凤公主作势要起身行礼。
她身上已经换成乌斯国的服饰,银色的头饰,宝蓝色繁复的衣裙,显得她俏丽无双,仿佛当年那个想和大家一较高下的蓝凤公主。
瑶娘伸手按了按:“不必多礼,举手之劳而已。我朝圣主素来贤明,老王爷既然去世,公主你还年轻,必定想家。至于和瑞郡主你毋须担心,宫中我会打点好的。”
蓝凤公主很舍不得女儿,但也没办法,她还是想回去那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地方,那里喝着醇正的奶茶,骑着马儿,欢快畅快。
就是不嫁人,她也自在,总比困在这里好。
虽然她知晓天朝上国,比乌斯国要好很多,这里有享之不尽的绫罗绸缎,饕鬄美食,甚至仆从无数,这里有巍峨的宫殿,一切都比家乡好。
可是她就是不喜欢这里。
蓝凤公主真心拜服:“以前,我只是觉得琴艺输给您,现下才是真的觉得您是真正令我佩服。”
若是旁的大临贵族,恐怕对她嗤之以鼻,认为她□□不堪,偏偏只有这位太子妃,她能够理解自己。
瑶娘不甚在意谁感激不感激,只是觉得这样对双方都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