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王家和罗家过了帖子,但小定礼是在明年,两边都要请期准备,甚至都要功夫,可林家和魏家的婚事却是定的很急。这林夫人固然很早就开始挑选,但是她只有这一个独子,因此恨不得选个天上的天仙,每每选一个不错的人选,又会挑到别人的毛病,之后再挑下一个。
怀着这些心思,瑶娘进了侯府,找到牡丹问起:“你们家里怎么这样快就定了世子夫人了?”
牡丹因和瑶娘往来颇多,关系还不错,听瑶娘不解,就笑道:“这桩亲事是我们家的王妃传话出来说的,说魏姑娘好,偏我们夫人见了也是十分欢喜,这两下都说是缘分,亲事就定了下来。”
“原来如此,这魏姑娘你可知晓是怎样的人?”瑶娘问起。
牡丹则道:“能选中去宫中伴读,想必才学一定是极好的。况且得我们皇子妃看重,真真是郎才女貌。”
牡丹对于新来的少奶奶不仅没有任何排斥,反而很是期待。
而魏凤的说法就是另一种。
瑶娘埋怨道:“姐姐和我说的好好儿的,说是要过来玩儿,我还巴巴的求了我娘下帖子,你还说家中有事,我还当时什么事儿呢?原来是我们魏姐姐的婚姻大事。”
“诸位,是我不好。是我这一回来,家中就说定了是他家,我大姐和二姐的亲事都没我定的好,因此嘀嘀咕咕的,你们若是小定当日上门来,怕是要听不少闲话。”魏凤也是无奈。
成少谨则道:“我听说这忠靖侯世子是勋贵中难得非膏梁纨绔之人,这门亲事倒是于你而言真是不错。”
这忠靖侯世子林纬南也是瑶娘的第一任丈夫,他这个人心思很深,明明讨厌自己身体痴肥,因此不愿意碰她,却说是思念亡妻。还有,听闻他曾经在军中,也有红颜知己,还是良家女,甚至还生过儿子,他却把孩子从不领进家门,更别提接进府纳妾了。
这样的人喜欢的女子都是那种贤良淑德,一切嫡庶尊卑刻在骨子里的人。
曾经,瑶娘因为自身肥胖也自卑,可后来才觉得自己当初出嫁时,父亲已经是礼部尚书,按照身份,她比现在的魏凤还高。
毕竟魏凤还只是吏部尚书的孙女。
可她依旧觉得自己嫁进去固然被陷害,也许是罗敬柔的一片美意,自己也认命准备瘦下来再亲热也没什么。
由此可见,林纬南表面上仿佛都是罗家算计,他委委屈屈,还说什么林夫人原来要让她娘家侄女什么的嫁过的,说的和唱的一样,可现在想想,林夫人的娘家爵位传到她侄儿那一带,早已经是空壳子了,怎么和礼部尚书甚至风传要入阁的罗至正比。
如今,想来自己真是单纯。
“你们俩和我好,我永远都记着咱们一处读书,一处吃饭的日子,只是现在我不能够再进宫了。”魏凤也颇为遗憾。
但凡定亲后,新娘子就有绣不完的绣件,罗敬柔现在家里已经开始筹备嫁妆了,这需要一两年的功夫呢。
瑶娘和成少谨表示理解,走出魏府,成少谨皱眉:“这事儿来的太急了,仿佛跟做梦似的。”
瑶娘也点头:“谁说不是呢。”
而成少谨还在永庆郡主那里做伴读,记得前世皇长子上位后,衡王带妻妾自刎,也不知道将来成少谨如何。
可偏偏自己是无法提醒的,甚至成家也许投靠了三皇子也说不定。
她不过是个八岁女童,因家中母亲开明,能出门就已经不错了,若和外人说什么夺嫡的话,被锦衣卫听到就不好了。
京中看似躲藏在繁华之下的暗潮涌动,最先反应在戏酒上,罗家去年请过戏酒,今年却都取消了,连窦老太君都没再去汾阳王府去。
罗敬柔和罗时贞浑然不觉,她们正一处做针线,罗时贞心想我原本以为单家家底厚,单玉京上进,哪里知道再看罗敬柔说亲的人家,那才是真的好人家,王家不仅仕宦名门,王公子更是才华横溢。
因此,她颇为嫉妒道:“三妹妹,我听说你们小年办了家宴?”
“是啊。”罗敬柔觉得十分甜蜜,丈夫出挑,难得的芝兰玉树般的人,她有什么不满意的。
罗时贞就道:“真是羡慕你日后就能去湖广了,不是去湖广也是去江西吧,像我这般想出去走走的人都不成。”
王家本籍山西,后因为避祸搬去江夏,即便王老爷子日后迁官在湖广做了巡抚,这王老爷子虽然籍贯都不在湖广,但王家几代人都定居于此。罗时贞的意思当然是说罗敬柔也别得意,你也是一个远嫁的份儿。
自古姑娘远嫁,娘家照拂不到,此时是好,日后尚未可知。
罗敬柔听了则大笑道:“二姐姐,本来我们闺阁女儿不该说这些的,但是,你既然提了,我就不能不说了。这但凡做官的,哪个不是四海为家,除非一开始就是翰林,这翰林也有贬官的时候。除非考不中,才一辈子在京中。”
一个讽刺对方远嫁,一个讽刺对方一辈子平民,面上还要亲亲热热的。
皇长子府邸
洪侧妃那里正和三儿子提起一件事:“这魏凤原本我同你父王说过要许给你二哥的,她年岁比你二哥大一岁,相貌虽然普通,但是人端方,家世都不错,我这才刚提,哪里知晓就被支去林家了。”
她这个做侧妃的,见的官眷不多,娘家也没什么可心的姑娘,难得觉得魏凤还不错,还没打算真的定呢,就被支出去了,这个林正妃,看着老实,实际上到处都是她的人手,那几年端妃还在的时候,她仗着管家,不知道埋了多少暗钉子。
高玄策心道前世林家娶的不是大罗氏和小罗氏姐妹吗?
这辈子怎么娶的是魏凤,这就有意思了。难道随着他的重生,许多事情都改变了么?
他安慰洪侧妃道:“您急什么,大哥的婚事尚且还未定下,九叔他也没定下呢?您就是说给父王听,父王也没办法。不如放宽心,也许好的还在后面呢。”
洪侧妃果然心情也舒畅了些,她笑着对儿子道:“每次你和母妃我说完话,我总是心情舒畅几分。”
“是母妃心里记挂儿子,昨儿儿子从外头弄来一只鹦鹉来,比以前飞了的那只更会说话,他们调教的很好。”
“你有心了。”
高玄策很有耐心的让人拿了鹦鹉过来,摆弄一二,见洪侧妃高兴了,就准备离开,却说二哥周玄穆过来了。
高玄穆进门时,分明听到母妃在笑,又吩咐下人道:“三爷喜欢吃酱拌萝卜丝,他不喜食肉,再弄一道青菜来。”
“母妃,儿子不在这儿吃。”
“胡说,你回去能有何事?我那日送的赤砂馒头,怎么你不吃呢?”
……
这些絮叨让高玄穆听在耳朵里,更觉得母亲十分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