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将祁叔送回店里,他就又单独唤了覃子朝跟他出去,像是有话要说。
两人离开没多久,三子也被锡纸烫他们叫走了,临走前还不断求江闻皓帮他看下店,待会儿要是祁叔问了就说他到锡纸烫家复习去了。
江闻皓心说你这瞎话编的鬼都不信,锡纸烫他们这群人里认字儿最多的就是三子,学个屁的习。
刚想让三子不然换个理由,人就已经溜了出去,瞬间不见了踪影。
江闻皓百无聊赖地坐回店里玩儿了把游戏,觉得有点犯烟瘾,便摸过烟盒和火机,懒洋洋地出了门。
刚点着火,就看到了个眼熟的身影。
“老板,我妈问她的车胎换好了没?”
江闻皓微微挑了下眉:“老板不在。”
听到他的声音,来者也蓦地一愣,瞪着双小眯缝眼直勾勾看着江闻皓,张开嘴:“江闻皓?你、你怎么在这儿?”
正是郑强。
江闻皓一直挺烦这人的,叼着烟爱搭不理:“你明天再来吧。”
话毕转身就要回屋。
“等下!”郑强见江闻皓要走,赶忙上前将人拦住。江闻皓扫了眼他拽自己胳膊的手,郑强咽了口唾沫悻悻收回,接着神神秘秘道,“你不想知道梁子洋家住哪儿么?”
江闻皓笑了,眼底带着丝不耐:“我特么管他住哪儿。”
郑强这才觉得自己会错意了,他以为江闻皓一定会对梁子洋怀恨在心,自己若是告诉他,一来能趁机巴结下这位“关系户”,二来还能借对方的手好好教训下梁子洋。毕竟自己平时看似是跟梁子洋在一起,实则私下里没少受他的气。岂料没成功。
知道今天在江闻皓这里讨不到什么好,郑强又勉强咧了咧嘴:“那你跟老板说一声,我明天再来。”
说完擦了把额上被江闻皓吓出的汗,不论何时,他都还是会怕这个人。生怕他将烟头也摁在他手心里,那得多疼啊!
就在郑强扭过臃肿的身体要走时,脑后再次传来了江闻皓的声音。
“等等。”
郑强不由打了个哆嗦,回头怯怯看着江闻皓。
江闻皓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朝他走近两步停下。
“问你点事儿。”他顿了顿,淡声开口,“我刚来云高的时候,你们屋梁子洋带头翻了我的东西,还打开过我的琴包……”
“那都是梁子洋的主意!我可没动手啊!”郑强着急否认,向天举起三个指头,“对天发誓!”
江闻皓“啧”了声:“没跟你说这个。”
“那、那是……”
江闻皓沉声问:“他到底有没有割坏我的琴弦。”
“有!”郑强使劲点头,“都是他一人干的!我当时还跟他说这样不对。大家都是同学,要团结友爱、互相帮助,江闻皓其实挺好的,他……”
江闻皓微微眯了下眼:“说实话。”
郑强被这眼神吓得都快哭出来了,四下看看也没什么人经过,被打死了都不会有人来帮忙,战战兢兢地瘪着嘴:“那你想有,还是没有啊……”
江闻皓深吸了口气:“你特么再给我废一句话?”
“哎哟根本就没人割你的弦啊哥!”郑强自暴自弃地抱头哀嚎,“那天梁子洋说他耳机丢了,让我们帮着一起找,我们只是把你的琴拿出来看了眼,刘宇说了句这吉他一看都不便宜,就又把它给放回去了!我说的都是实话,真没骗你!我们其实就是想知道你烟放哪儿了,弄你的吉他干嘛呀!”
江闻皓打量着郑强,见他脸红脖子粗却不像是在说假话。又兀自沉默了下:“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不就知道了嘛!”郑强委屈巴巴,突然话音一停,“我操!是不是邹莽原跟你说的!”
江闻皓没回话。
郑强义愤填膺:“江闻皓,啊不是,皓哥!绝对就是那小子搞的鬼!那天中午他是最早一个回的宿舍!!就他!!”
江闻皓的食指动了动,又从兜里磨出了烟盒。
郑强将他那张大脸凑近江闻皓,一副背叛革命的汉奸相:“你想不想知道他住哪儿?我带你去啊!”
……
*
江闻皓当然不需要郑强告诉他邹莽原家住哪儿。把人打发了后便重新回到店里。
一把游戏打得心不在焉,搞得对面的于斌和大琛到最后直接不带他玩儿了。
江闻皓索性撂了手机,神情虽然仍是惯有的散漫,但眸底的暗色透露出了他明显是在思考着什么。
记忆随着一开始他发现自己的吉他弦被割断开始,逐帧回放——
因为愤怒,当他得知梁子洋翻过他的琴包后,便自然而然认定吉他也是被他弄坏的。
现在想来,梁子洋似乎一直在极力否认他割琴弦的事,只不过他自己到后来可能都不太确定琴是不是他意外弄坏的了。
而这一切,自始至终都像是有一只手在默默操纵着事态的发展,让每一环都显得顺理成章。
包括骆媛媛的事也是如此……
江闻皓抓了抓头发,眼底划过一念疑惑。
为什么呢?
如果这一切真的都是邹莽原在有意引导,他到底是出于怎样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