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对第一感兴趣。”
贺止休心中微动。
路炀收回视线,声音低哑:“还有三十米,我加速了。”
所有的出神与心动都仅发生在电光石火间,贺止休轻轻眨了下眼,旋即勾住路炀身体地手臂陡然一紧,听不出是认真还是轻佻地低笑一声:
“遵命。”
长风自遥远天际俯冲而来,秋末寒意尚未浮起,又□□场上少年少女们热火朝天的呐喊声冲刷得灰飞烟灭;哨笛如重锤击鼓层叠而起,磅礴动静震响整片偌大操场;远处教学楼,数道窗户悄然推开——
“最后五米!”
路炀长吐一口气,余光忽然窥见隔壁宋达与姚天蓬陡然提速。
他不由自主眯了下眼,正要做出反应,手腕陡然被一只手反手扣住。
“四米!”
宋达咬牙奋起直追,嗓子都快喊劈叉了。
“三米!”
“搂住我,”贺止休话音未落,已然拽着路炀的手朝下一滑,掌心触上手背时,只能听见他轻喘着低声问道:“最后冲一把?”
“两米!”
电光石火间,路炀几乎做不到思考,本能地将贺止休往自己方向一勾,猛地抬腿——
“一米!——卧槽!他俩怎么跑起来了!?”
“俩人三足还能这么玩儿!?”
“必!胜!必——卧槽哪有这样的怎么他妈的还能跑步!!”宋达瞠目结舌地怒吼中啪擦一下直接咬到了舌头,脚下一歪,险些整个人栽倒在姚天蓬身上。
“零——”
“吁——!”
“卧槽赢了!”
“路炀贺止休牛逼!”
……
阳光穿过云层直照而来,路炀却意外没感觉到刺目。
嘹亮哨鸣与震惊过后、如沸水烧开般此起彼伏的激动呐喊,仿佛都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渐退而去;
余下的,只有剧烈到震颤耳膜的脉搏心跳,与蔓延至四肢百骸的炙热。
气喘吁吁中,路炀忽地感觉肩膀一松,紧接着陌生粗糙的布料顺着渐渐离去的力道,缓缓擦过近些日子突然扁的极为敏感的后颈处。
诡异与难捱的触感让路炀身体几乎当场僵住,但他还没来得及动弹,下一秒布料褪去,滚烫无比的肌肤猝然盖住拂过——
“咦,”
这时贺止休突然满是困惑地看向自己刚抽回的掌心,轻抵鼻尖浅浅嗅了嗅,略显迟疑地问了句:
“路炀,你换新的洗衣液了么?”
对峙
“卧槽你俩背着我们开挂了吧, 为什么两人三足都能步履生风!?”
“完了看把宋达刺激的,成语都用上了。”
“刚得破咱校俩人三足的记录吧……”
“几秒啊?”
“没统计,反正没到一分钟是肯定。”
……
四面八方锣鼓喧天般吵闹,连体育老师都挂着口哨迈步走来, 神色间的惊讶都没来得及收起, 惊叹道:
“你俩可以啊?看不出来还有这本事——路炀你这平衡能力不差啊!怎么刚刚还那么自卑地说自己平衡不好?”
“啥玩意儿?”
宋达好不容易解开绳子,闻言满脸扭曲地怒吼:“他平衡能力不好??他要不好这学校就没几个能正常走路的了——!”
路炀半蹲在地, 脚腕上的牛皮绳依然将他与贺止休牢牢捆束, 甚至因为方才一通晃动,此刻隔着裤腿布料都能感觉到皮肤上辛辣的灼热感, 十之八九时被磨出了红色勒痕。
然而这点不适并没能得到路炀的半丝注意。
他一手压在膝盖上,另一手扶着尚还有些湿冷的塑胶跑道,直至耳边聒噪的脉搏声与嗡鸣稍稍安静些许, 才像回过神一般, 转头朝贺止休看去:
“……你刚刚说什么?”
“嗯?”
贺止休屈膝蹲在他身侧,从这个角度与距离可以清晰看见路炀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轻轻上下起伏的身体, 浅淡的唇色因为才歇止下的运动而显出几分红润来。
顷刻后他不大自然地眨眼挪开视线, 拈着指尖漫不经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