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开始害怕,余照野会不会看到辽城媒体的那些?报道,他会怎样想?她?
她屏住呼吸给他打了电话,那边却?一直是无人接听。
那时候的她敏感多思,她以为他是生她的气又或者是对她彻底失望了,所以才不接电话。
“也好,也好”,闻笙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仍由泪留了满面,“如果?他讨厌她的话,那她就可以毫无牵挂的离开了。”
余照野从?手术室出来,有?些?疲惫地活动了下脖子,像往常一样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几个小时前的未接来电,他赶紧回拨了过去,得到的确是和往常一样冰冷的忙音。
闻笙再?回渝北的时候,当时已经快要四?月了,两人见了一面,那是一个春雨淅淅沥沥的夜晚。
自打机场分别,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曾经无话不谈的两个人现在坐在咖啡馆里却?相顾无言。
沉默了片刻,闻笙开口道:“我们分手吧。”
余照野一向冷静地俊脸上好像出现了裂痕,他咬着牙道:“你说什?么?”
闻笙抬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余照野强忍着心中的痛苦,艰难地问道。
闻笙错开眼,轻描淡写?着:“不为什?么,累了,不想?了。”
男人眼睛猩红,声线中带上了丝颤抖:“闻笙,你当初追我,就只是为了找个乐子?”
闻笙别过头去,没说话,心脏剧烈的疼痛了一下,就听男人开口道:“好、好,以后再?也别让我见到你。”
说完,余照野站起身用力推开咖啡厅的门,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雨里。
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闻笙透过玻璃窗,看着男人消失在雨中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对不起,余照野。请原谅我的自私,我已经找不到生活的意义了,我已经无法再?毫无保留的去相信别人,去爱别人了。
虽然不知道你会不会难过,但?是以后会有?人像曾经的我一样全心全意地去爱你,只是遗憾那个陪着你的人不会是我了。
祝你,别再?遇见我了。
余照野蹲在?她身前, 满眼尽是心疼,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闻笙有些哽咽地说?道:“我那次回渝北, 其实是回来退学的。我, 我当时太懦弱了?, 满脑子?只想逃跑。我那时候消失了?那么长时间,根本没有考虑过你的想法, 对不起。”
闻笙在?他们感情?最热烈的时候骤然离场, 毫无征兆的消失在?余照野的世界里。他痛苦,她也同样痛苦。
余照野闭上眼晴, 长舒了?一口气, 语气中尽是隐忍:“不怪你, 真的,你很坚强。”
余照野想起他和闻笙重逢后,她虽然成熟了?一些, 但依旧是从前那个?明媚热烈姑娘。在?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之后, 仍然能以一颗热忱的心去待人接物,这得是多强大的内心才能做到。
他恨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要面子?, 她说?分手就分手了?,留她自己一个?人在?那段艰难的时光里。
想到这, 余照野攥起拳头, 心中尽是悔意。
闻笙深呼吸了?一下?,接着道:“我真的挺感谢老何的, 要不是她我可能真的就一走了?之了?吧。她一直不同意我退学, 就这样拖了?一段时间我突然就犹豫了?。你知道我最后决定留下?的原因是什么吗?”
余照野的声音有些颤抖:“是什么?”
闻声闭上眼, 似乎在?回忆着:“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你了?。”
男人的睫毛轻颤着, 轻声道:“梦到我什么了??”
她抿嘴微微一笑:“我梦到你站在?香颂旁边的梧桐路上,隔着斑马线看着我。虽然挺远的,但是在?梦里我还是听见了?你跟我说?话的声音,你说?:闻笙,我们还有可能吗?”
“醒来以后我突然想明白了?,我不逃了?,我没做错什么,我才是受害者,凭什么要有受害者有罪论。”闻笙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而且我觉得那场梦好像是在?暗示我,冥冥之中让我有一种你在?挽留我的感觉。我挺自私的,即使当时说?了?那样的话,可我还是幻想着有再见到你的一天。”
男人的怀抱似乎有着特别?的魔力,之前她一直以为当这些事情?再被提起的时候她应该是难过的、不情?愿的,但现?在?由于余照野陪在?她的身边,她却能心甘情?愿的把这些伤疤揭露给他看。
她爱他,信任他,愿意让他看到最真实的自己,只可惜三年前的她却没有意识到。
余照野把她抱的更紧了?,哑声道:“对不起,把你一个?人留在?那个?支离破碎的世界里,我应该陪你一起的。”
闻笙毫不在?意地笑笑,学着他往日里的习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道:“别?对不起来对不起去了?,也千万不要自责,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这样。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说?过就散了?。所以我说?老天还是善待我的,要不怎么会给了?我第二?次和你在?一起的机会呢。”
余照野的神色暗了?暗,将女孩从他怀里放出来,望着她还有些红肿的双眼,认真道:“闻笙,你只需要记得我是你男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从今天开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都不要担心,交给我,好吗?”
看着男人满是坚定的眼睛,闻笙发自内心的笑了?,轻声道:“好。”
三年前她孤身一人,像个?受伤的小兽一般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舔舐着自己的伤口,默默疗伤。
而现?在?,余照野是她的底气,她再也不会一个?人面对那些恶意。又或者说?正是因为有了?他,那些脏秽的东西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余照野就是她的太阳,站在?太阳的旁边,黑暗中的那些魑魅魍魉就显得不值一提。
好不容易把闻笙哄睡着,余照野看着怀里睡得安稳的姑娘,脑海里突然响起那天在?闻笙家书房,闻益和他说?过的话。
那天进?了?书房,他本以为闻益会趁此说?些什么,可谁知他什么也没说?,就好像真的只是叫他进?来下?盘棋一样。
闻益下?棋的水平很一般,余照野始终把握着尺度,尽量维持两相平衡的局面。
过了?一会,闻益突然低笑一声:“你这么一直装着,累不累啊。”
余照野也笑了?:“叔叔过奖了?,我真的就是这样的水平。”
闻益慈爱的看着他:“别?紧张,就当成自己家,跟自己的家人下?棋又不是和自己的领导下?棋,不用藏着掖着。”
余照野心中一暖,温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