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丁书涵刚刚被那帮纨绔阻拦周旋浪费了些时间,所以也没有和他们多聊什么,只说下次碰见了可以再好好说说话。
夫妇俩还热情地邀请她下次去他们教职工院里做客、随便聊聊。
丁书涵在西北也没有什么朋友,自然也不拒绝和这夫妇二人来往和交朋友的意图,好好应下后便和他们告别。
夫妻二人慢慢走远后,丁书涵还听到他们二人亲昵地调笑。
“你那天是不是对人家副营长说老土!”
“你那天还说人家扭捏,丢男同志的脸,更过分!”陈老师的声音比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要甜上几分。
“这也怪我?谁能看得出来他是副营长啊!”
“你小心点吧!小心人家半夜偷偷记恨你!”
“人家小伙子一看就心胸宽广,记恨我个糟老头子干嘛!”
“不知道是谁是年轻小伙子的时候,记恨隔壁班给我送书的徐洋,这么多年了都还在提哟!”带着藏不住笑意的上扬语调。
……
丁书涵听着他们夫妻二人逐渐走远消失的调笑,觉得格外得美好幸福,嘴角微微上扬,一扫刚刚被没有分寸感搭讪的不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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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家属院的军嫂婶子们不是抱着自家的孩子, 就是背上用花布做的包袱背着孩子,其中像李满桂这样的小老太太其实不多。
毕竟早些年的时候兵团条件没有这么好,多数人并没有将在农村老家的父母给接过来。
住在地窝子、土房子里, 接过来还没有在农村老家享福。
都是多寄点钱回去孝敬二老。
其实这新来兵团的两批军嫂婶子们之前都经历过扫盲运动, 多少认识些字,但是这群女人们不喜欢在成天闷在家里干活。
喜欢聚在一起, 图个热闹。
而且好些个军嫂都见过那解除老家包办婚姻, 离婚后迅速新娶漂亮、有文化小姑娘的男人。
虽然丁书涵那样一脸柔媚的资本家小姐不是谁都敢娶的,但这群军嫂们并不是傻子,自然不信自家丈夫心里没有想过娶这样一位妻子。
她们嘴上说着看不上, 但心里多少有些危机感,多认点字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一路上熟人结伴、有说有笑的, 所以她们这熙熙攘攘的队伍,很是热闹。
这李满桂得知这扫盲运动的第一堂课是那资本家小姐来当老师, 心里难受得都不想来。
也不知道自己这儿媳妇跟自己家老实儿子吹了什么枕边风,儿子亲自找到自己语重心长地说这扫盲是兵团的重要活动, 可不能偷奸耍滑旷课。
不仅影响自己进步,还会拖他的后腿。
虽然这李满桂并不太信自己这个小老太太不上课能影响到儿子的前程, 但毕竟还是关系到儿子,她只能慎重些。
这不还是心里泛着嘀咕、硬着头皮来上这识字课。
大不了这资本家小姐讲课,自己当她在上面放屁好了!
想到这里李满桂的心里很是不得劲, 忍不住白了眼自从认识了那资本家小姐, 自己连带着也看不太顺眼的儿媳妇。
说是想看看别人怎么教识字上课,谁知道是不是监视自己,顺便和那资本家小姐见面!
冷哼了一声后, 忍不住问身旁跟别人有说有笑的张桂兰,“桂兰, 她个资本家小姐怎么还能来扫盲教书啊!”
“婶子,现在早不以成份论啦!有知识文化的,就能当这扫盲老师!”张桂兰之前在东山参加过扫盲运动,所以对这扫盲运动很是熟悉。
无非就是上一段时间的课认字读书,然后最后还有个考试,通过了就结课,不是特别难。
考得分高还能拿奖状呢!
她这次就是想着有之前的基础,看看这次能不能结课后拿个奖状回去跟自己那口子炫耀一下。
李满桂听这话可不乐意了,“她有知识文化,还不是因为有钱请先生,那钱不就是剥削人得来的钱。”
张桂兰知道她不喜欢自家儿媳和丁书涵走得太近,但丁书涵对自己和孩子们都挺好的,便没有要掺合的意思,甚至还帮她说了句好话。
“我们老家只有地主老财有钱,人家这资本家的钱听说都是做生意赚来的。”
那李满桂有用的鼻子哼了一声,“那还不是一样都是有钱!肯定剥削克扣那帮子给他们家卖命人的钱!”
听到她这不分青红皂白的话,张桂兰没有搭腔。
但是她不搭腔,不代表别人不搭腔,自然有那好事的,凑过来顺着李满桂的话讲,“这资本家小姐祖上好像是什么归国华侨,有钱得很,家里是做那卖地卖房子的生意!”
“咦!还说不是剥削人,我们住的这房子还有种田的地现在不都是国家给的!她家拿来买还不说不是剥削人!”
“有道理!有道理!就是剥削人!”听到有人向着自己说话,这李满桂就一个劲儿地点头认同。
完全忘了自己还经历过解放前又封建又殖民的混乱社会,那个时候所有东西确实都是私有化的,进行着各种买卖。
现在的好日子让她多少冲昏了头脑。
就这样十七团的军嫂婶子们一路上说着各种闲话到了查克尔农垦大学,待她们热热闹闹、嘻嘻哈哈地走进教室的时候。
丁书涵在教室已经等待多时,果然如她所想一般这群军嫂婶子们确实舍不得分开,一个个都是蜂拥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