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快点说嘛!”
温硫得意的摇头,挑了挑漆黑浓密的眉毛:“我们五个人的家长举着手电筒冲进来,那亮光简直能把人晃瞎,当场拖出去一顿暴打。”
曾青檀=_=:“啊可怕可怕。后来呢,你受伤了么?生病了么?”
“我没有事啦,皮糙肉厚元气满满,我同学回去之后病了一周多。不过在那件事之后,我爸下定决心,送我去郊区拜师修行,苦修三年,才有力能扛鼎以及扛起同学的神力。李胜男从小习武怎么样,力气没我大。”
“可是。”曾青檀小麦色的红润脸颊上露出一点疑惑:“你不是去体校练举重吗?”
温硫悻悻的狂喝果汁:“说漏嘴了。我爸多少有点毛病,但是很酷。这个就叫古典与现代的结合,就好比我爸往监控摄像头旁边安了一个法阵投影仪,虽然看起来非常不靠谱,每次一开都能劝退客人,成本很贵,根本卖不出去,但是很酷。带符咒,古典派驱鬼,练举重,什么鬼压床压得住我?都说鬼怕恶人,我就是带恶人。”
“好像……很有道理。”曾青檀陷入莫名其妙的沉思,就好像她爸这么做,真的很有道理,
粉色卡宴平缓驶过收费站,伴随着几个鬼故事一些闲聊,进入晋江市内。
原本艳阳高照,一越过‘晋江市欢迎您’的高大广告牌,天色立刻阴了下来。市内主干道到处都在施工,或是电钻声响成一片,或是薄铁皮围栏围住一半的路。
曾青檀难耐的皱眉:“这里挺难开车。”
温硫知道她在开车时,任何阻拦她速度的东西都令豹豹愤怒:“市中心比这还堵呢。上二环。”
二环桥内侧,有些新建的冷灰色高楼,一些老旧小区反而色彩斑斓充满人烟。时值夏季,少量枯萎的树木点缀在膨松繁茂如同大菜花的树干之间。
三突泉街比别处更冷一些,街上几个小区入住率都不是很高,主要都是租户,也更加……
“从这个门进去,对北门出去就到了。”温硫震惊:“握草。”
曾青檀紧张的攥着豹纹方向盘:“怎么了?”
“这帮精神小伙精神小妹从哪儿来的?还真热闹啊。”
网红团队三三两两凑成一团,举着手机直播录像,一看到外地牌照的芭比粉卡宴路过,顿觉眼前一亮很有话题,举着手机录制。
曾青檀本来想开远光灯闪他们,又担心这些傻叉报复不了自己,可以职业性的给温硫造谣。大声抱怨:“我本来可以开远光灯闪他们的!”
温硫连忙道:“别别别,我还指望把纸钱和草香卖给这些家伙呢。我爸住院仨月没开门,都得潮了。”
天空越发低沉,淅淅沥沥的开始下雨。
这栋搂下商铺的门脸全贴着转让/出租,只有一间不是。
佛光阁的大门上贴满了小广告,温硫跳下车,打开卷帘门推上去。迎面货柜里摆着各种材质的手串、平安牌、红绳手环,后方的货架上陶瓷、琉璃、木雕的各种塑像,佛、菩萨、罗汉;三清、财神、文昌、关公;九尾狐、奥特曼琳琅满目。
摇椅旁边的四盆绿植中只活了一个巨大个儿的仙人球。
曾青檀站在门口问:“我能进去吗?”
温硫大惊:“你跟我客气什么,进来喝茶。”
绕过柜台进入隔断,是占地六十多平米的仓库,仓库中除了堆到天花板的木箱纸箱麻袋之外,还搁着一个双人沙发、一个电视。左边的门上挂着牌匾,上写‘龙场’。还有几个门,显然是卧室、厨房、卫生间。
温硫随手抹了一把沙发上的灰尘,试图搜寻抹布,指着茶室:“请请,我请你龙场悟道。”
曾青檀只是站在门口,屋内灯光明亮,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比身上的白色连体裤更白,手微微发抖:“我不多打扰。把行李卸下来,你还有很多事要忙。今日不便拜谒令尊。收拾屋子还要一会,我又帮不上忙。我婶婶的大酒店在这儿有一座,我去那儿住。”
“谢谢。”
“咱俩谁跟谁。快点吧,一会雨下大了。”曾青檀有点急迫:“我快饿死了,低血糖了。”
温硫在自己的零食柜里抓出一只藤编筐,塞给她:“拿去,我还有几筐。”不用美女帮忙,卸下行李一手一个往店里一扔,目送粉色卡宴消失在雨帘中,二次放下卷帘门。回过头叹了口气。“我可得会收拾屋子啊。”
搜寻抹布未果,愤然将厨房的擦手巾贬为抹布,擦干净皮沙发上的灰土,水烧开了,端杯热水坐在沙发里看手机。
手机连着数个监控头,分别店铺前后门、店面、仓库,奇怪的小巷,空无一人的街市,最后一个就是病床。
病床上的男人鬓发花白,被人照顾的还算干净,看面色就像死了一样。
温硫把监控投影到电视上,去搜寻老爸的卧室,继续找日记。
卧室门有被□□的痕迹。
温硫紧张了一瞬间,随即想起来:“哦,是我踹的。”
书架整整齐齐,书桌上只有一支钢笔一瓶钢笔水,衣柜整整齐齐,床头柜干干净净,床单完美的压在床垫下,床下空空如也,一盆枯萎的植物搁在窗台上,屋里唯一的装饰品除了中国结就是父女二人的合影。
“我明明看过他写日记,还有记账,而且是每天都写!!都写哪儿去了??”
温硫怀疑的目光投向仓库。仓库里那么多的箱子,上百个,太适合藏东西。
胡乱吃了一堆高热量的零食,把梯子搬过来,开始翻箱倒柜。
箱子里有很多卖不出去的葫芦和手串,桃木把件,整箱的符纸五箱,各种包装的墨块一箱,香烛,意义不明的骨头,小瓶的液体,纸包的草药,一些自己的旧衣服和剪下来的长头发,童年玩具,更多的则是空箱子。
有一个箱子莫名其妙的被长钉子钉死,带回来的撬棍最终用上了,拔出钉子,撬开填满箱子缝隙的黑乎乎胶水。
在这漆黑无关的箱子中,飘起来一个东西,非要形容的话,一个飞翔的…蜡烛?
光团下还有一个基座。如果不是飞翔的蜡烛,就是顶着蜡烛的遥控飞机。
温硫冷静的面对非自然状况,攥紧手里的武器,金工课上自制的物理学圣剑,对飞翔的蜡烛说:“这有点恶俗。这个梗已经过时了,就比玉佩里有个老爷爷先进一丁点。”
这东西发出一阵不男不女的声音:“温骞身为冥吏,公然违反冥府法律,监守自盗,徇私舞弊,隐匿不报,罪在不赦。”
你手里有一把很好用的自制撬棍,对面顶着蜡烛的遥控飞机在玩地狱笑话,当然要送他下地狱。
温硫精准的抡了几下,穿过飞翔的蜡烛,未能触碰到实物,她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没有明确病症只是不死不活的老爸确实挺可疑的,他又在搞什么歪门邪道:“请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