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老校长越来越生气,朱贵枝来拉亲爹,男人扯直脖子囔道:“变不出钱,读书算球用!变钱来,我让娃上学!你校长你不讲道理。吃我家红薯面糊糊还没跟你算钱。”
“谁个不讲道理?!”
老校长血压飞升,急得面孔通红,角落里的女声恰好在这时响起:“变出钱,就让贵枝上学是吗?”
两人一起沉默。
满屋子五张脸,齐刷刷看向杜蘅。
贵枝爹又把红牡丹香烟抽下来,在鼻孔下来回扫,他就不信,杜老师你还能变戏法呢,咋的,书上还教这个?
男人满口答应。
仿佛英雄气概上来,捶胸口,打包票,你杜老师有能耐,变来看看,他也说话算话。
亲爹越是粗鲁,朱贵枝越是抬不起头。
“杜老师……”
杜蘅对她点点头,表示不用担心,转脸和老校长说,既然学生家长发话了,后天是礼拜天,想请他来做个见证。
老校长发懵。
真变钱?怎么变?
老校长犹犹豫豫,贵枝爹看在眼里,爆发出不客气的笑声。
“行嘛,杜老师,你厉害。你变出钱,我让娃上学。我要赖账我就是老狗日的,老王八养的。”
“你说的对。”
杜蘅接得很快。
贵枝爹一愣,老觉着自己好像被骂了一下。
到底骂没骂。
不知道啊。
隔天,满坝子都在传,杜蘅杜老师要空手变出钱来,朱贵枝爹答应变出钱就让女儿上学,要是赖账,那他整就一个老狗日的,老王八养的。
大热的天,距离秋收还有一段日子。
村里正没热闹凑,一传十十传百,传得热热闹闹。
明天杜老师要县城上变戏法。
空手变钱,多新鲜。
老校长对于自己散播消息的本事很满意,认为基本达到杜蘅要求。老人家嘴有多松,该让后生见识见识。
办成之后在家边喝砖茶边觉得杜蘅说得对,她看人挺在点子上。关着门赖是赖了小的,传开了赖是赖大的。
贵枝爹每天在村里招摇,吹牛皮,一个老油子,要人人戳脊梁骨,啐他的脸才当一回事。
只是空手变钱,老校长心里没底,不知道杜蘅到底打算怎么个变法?村里好些人要去看热闹,戏锣敲出去,收是收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