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鹤舟总是习惯性地想很多。
他一个人生活惯了。
爸妈离婚早。
他从小跟着外婆生活,可外婆年纪大了,他不想让外婆担心,所以总是报喜不报忧,很多事只能自己想办法,自己拿主意。
妈妈总是工作,长时间不在家,爸爸闻重山在他妈妈和外婆都去世前,甚至都没见过他几次,只是每个月按时打钱过来。
闻鹤舟其实觉得自己不太会照顾孩子。
他骨子里是怯懦的,敏感的,放纵当下、没有自制力的。
因为当过孩子,所以反而畏手畏脚,怯于要一个孩子。
——如果没有好的教养,适合的条件,或许最大的负责任就是不生。
但是看着霍成一哭红了眼眶和鼻子,抽抽噎噎地蹭他的手心,像当初决定和霍成一交往,决定毕业后跟他结婚一样——
闻鹤舟又觉得,生一个像霍成一的小宝宝也挺好的。
穿着小裙子。
哭得小鼻子红红的。
可爱的小宝宝。
“今天不是小色狗,也不是小醋狗,小缠蛇了,是爱哭的小花狗了。”
闻鹤舟亲亲霍成一的脸,笑得眉眼弯弯,“别哭鼻子了,不是想跟所有人说我们有小宝宝吗?”
“嗯……”
霍成一哭兮兮地点头。
“那现在去说吧。”
“跟所有人说,霍小狗要当爸爸了,爱哭的小狗爸爸。”
闻鹤舟相信。
爱哭的小狗爸爸会照顾好他们的宝宝的,就像他总是包容地、乐观地、温柔地照顾自己一样。
—
闻重山听到自己的儿子揣崽了,内心是山崩地裂的。
“什么?”
“你说什么?”
“谁怀?”
“怀什么?”
闻重山都觉得自己像《夏洛特烦恼》里的老大爷,问了又问,问得闻鹤舟都不说话了,挂了他的电话。
闻重山:信不了一点。
他甚至翻了日历,看今天是四月一号愚人节,还是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
哦。
这不是国庆假的末日。
是他五十五年人生的三观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