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他身上这股压迫人的气势,她更听不得他说这些。
沈姌蹙起眉,抬手扶住了太阳穴。
周述安道:“怎么了?”
沈姌索性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语气里掺了几分柔软,道:“城外有些凉,吹了风,我头疼。”
他一怔。又是如此。
“我想回府。”沈姌道。
“好,我送你回去。”
——
随着暮鼓之声,沈姌回了沈府,院子里寂静无声。
盥洗之后,她缓缓躺下,当日夜里,做了一场梦。
梦里,她从一辆四周悬着金丝纱绸的马车上下来,走进了那家客栈,城外有不少流民在讨饭,乌泱泱的人,数都数不清。
再然后,有个小脸瘦的已经凹陷,眼睛似铜铃一般大的男孩,道:“贵人,贵人,我三天没吃东西了,就快要走不动了……”
梦到这,沈姌忽然坐起了身子,镇定了一会儿,对外面道:“清丽!清丽!”
清丽缓缓走进来,“姑娘这是怎么了?”
沈姌道:“今日城外的那家客栈,我们之前是不是去过?”
清丽疑惑道:“这……奴婢也记不清了,姑娘为何问起这个来?”
沈姌喃喃道:“我应是去过的,可他怎么会在那儿……?”
清丽道:“姑娘怎么还说上胡话了?谁在那儿?在哪儿?”
沈姌静默不语,屏幕思索着记忆深处那一缕缕模糊的痕迹,未出嫁前,她出城的次数是有数的。
一次是随祖母南下养病,那时她还小。
还有一次,是她出城去看望外祖母,长安城外瘟疫蔓延,回程时正巧赶上宵禁,于是被拦在城外。
她之所以对那一年的事印象深刻,一是因为疫病,二是因为科举。
她是那年与李棣定的婚,周述安是那年中的状元。
沈姌的心怦怦地跳。
她想起了那间客栈、想起了那日吃过的蛋花粥、甚至想起了衣衫褴褛的那个小郎君,可想破了头,也没想起周述安的样子。
清丽道:“姑娘这是想什么呢?”
沈姌揉了揉眼睛,长呼了一口气。自问道:他为何会带她去那家客栈?那日他们见过吗?
一夜无眠。
直到天亮才睡下。
沈姌特意嘱咐了清丽不要喊她起来,可还是被摇醒了。
“姑娘,你快起来吧。”
沈姌起身,蹙眉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