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他便日日守在云阳侯府,成了世间少有的痴情男儿。
世人都说他李棣能有云阳侯这样一位岳丈,是他李家祖坟冒了青烟才求来的。可谁又知道,云阳侯第一次见他时,满眼尽是清晰又灼热的厌恶!
厌恶这词,都是他修饰过的。
可他不在乎。
长安的官场里都是狼,当人,当狗,都是没有活路的。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在入京那一刻起,他便已抑製不了对权势的渴望。
走到今天,他早就回不了头了。
六皇子这艘船,他蹬上,便是再也下不去了……
李棣沉思片刻,起身叫人备马,沉声道:“走,去魏王府一趟。”
六皇子乃是许皇后所出,自幼在皇帝跟前儿长大,久居深宫,备受疼爱,直至今年年初,圣人才给他赐了封号魏,并赐了宅子。
深夜悄然而至,马车踩着弱弱的辚辚声,停在了魏王府的后门,两个守门的小厮见到马车,上前一拦。
异口同声道:“什么人?”
李棣身着一件黑袍,从袖中拿出了一块玉佩,给门卫瞧了一眼。
门卫对视,躬身放了行。
许皇后受宠,六皇子自然也跟着承恩,魏王府的气派,哪是普通皇子府能比的?就眼前书房里的香炉,都是纯金造的。
一室氤氲。
六皇子瞥了他一眼,沉声道:“深夜来此,作甚?”
李棣躬身道:“六殿下,内子想同臣和离,竟不知廉耻,将何家女的事,告到了京兆府。”
六皇子不断开合着手里的扇子,漫不经心道:“哦?是告到郑京兆那去了?还是孙少尹那儿?”
李棣摇头道:“是陆少尹。”
话音一落,六皇子手中的扇子“啪”地一合,提眉道:“陆宴那儿?”
李棣颔首回:“正是。”
六皇子坐直了身子,与他对视,怒道:“你连一个妇人都看不住!李棣,本王是不是太高看你了?”
“臣有罪。”
六皇子沉默了半晌。
“你将何家女送走吧,待日后成了事,你想接回来本王不会管,可眼下,还是要稳住沈姌。”六皇子一下一下地敲着扇柄,“陆家与沈家没有交情,你把户籍的事处理干净些,想必陆时砚也不会为难于你。”
“臣明日便会将何家女送走!只是……臣听闻东宫那边,近来同陆少尹走的近了些。”李棣抿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