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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便感觉自己的脖颈上,衣襟上,瞬间充满了一股温热感。

陆宴在扬州的这样风雪天里迎风而立,就像是石雕一般,一动不动。

这一刹那,他真是恨不得,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

恍然间,他的嘴角挑起了一股自嘲。

沈甄,我背着你走了近一个时辰,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行至鹭园,陆宴也顾不得其他,拉着沈甄就进了春熙堂,绕过屏风,直奔净室而去。

他无法忍受自己身上带着馊味,亦无法忍受她身上带着味道。

棠月看着自家世子爷阴森森的脸色,心里突然又些发虚。

求生使然,她接好水,备好了皂角、巾帨等浴具后,就悄然无息地退了下去。

木桶里烟雾缭绕。

他自己拾掇好之后,便举起沈甄受伤的手臂,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给她洗了个干净。

他一边给她衝洗,一边蹙着眉咬牙切齿。

搓没了整整半块皂角,才将脑海中久久散不去的味道洗了个干净。

折腾了这么久,眼下天都已大亮。

陆宴给她抱回到屋内,也许是困极了,她下意识就躺到了榻里边儿,蜷成一团。

他侧头打量着熟睡的沈甄。

他的眉头紧皱,心里烦躁,幽幽地叹了口气。

没了睡意,便推开门走了出去。坐在凉亭中,抬头便可看到云在遮月,树影婆娑。

浓情

熹微的晨光透过楹窗,照在了沈甄身上。

活了十六载,她头一次体会到了宿醉的痛苦。

其实她早就醒了。

只是她一边头痛欲裂,一边间歇地忆起的昨日之种种,让她实在不想面对。

沈甄蜷在床头,咬着拇指尖,真是恨不得把这些盘旋在脑海中的画面,通通抹去。

正是懊恼之际,棠月敲了敲门,轻声道:“姑娘,该起了。”

盥洗过后,她如游魂一般地被棠月拾掇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十分绝望地闭上了眼。

她全想起来了。

早膳向来是在东侧间用。

沈甄推开门的时候,陆宴已经坐在桌前了。

今日的早膳与往日相比,可谓是大相径庭。

桌案中间像是隔了一条楚河分界一般。他坐着的那侧尽是珍馐美馔,而她这边,只有一碗糯米团子,和一碗十分清淡的豆子汤。

好像是故意为她这个“醉酒”之人准备好的一般。

沈甄走到他面前,轻声唤了一句,“大人”。

陆宴抬眼看她,“坐吧。”

落座后,沈甄偷偷瞧他了一眼,见他和平日一般无二,便松了一口气。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