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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京兆府的后院在修葺,几位参军都在一间屋子里的办案,有人修正案卷,有人伏案撰写呈文。

孙旭跨进门的时候,陆宴正翻阅着案牍。

他用食指敲了敲陆宴的桌案,道:“今日堂上的案子,陆大人方才去听了没?”

陆宴抬头看他,“怎么了?”

闻言,孙旭露出了“如我所料”的表情。

他落座之后,语气不急不缓道:“郑大人今日审的可不是长安的百姓,是刑部侍郎文塬,文侍郎。”

一听这话,陆宴阖上了手上的案牍。

因着同是从四品官员,他上朝的时候倒是见过文塬几次,虽无私交,但也说过话。

陆宴向后靠了靠,拿起了一旁青花海水龙纹的茶盏,抿了一口道:“他来作甚?”

“文侍郎和他家大娘子要和离。”

陆宴挑了下眉,不解道:“四品大员和离,不去刑部,来京兆府作甚?”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晋朝民风开放,和离的、改嫁的可谓是一年比一年多,出了这样的事,倒无也甚好意外的,只是这家务事,万没道理来京兆府。

孙旭见关子卖的差不多了,便低声道:“本来只是和离,现在倒成了一桩命案。别看这文侍郎一派清高之姿,这次的起因,是他在外头养了个外室。

话音甫落,陆宴一口茶水没咽好,呛了出来,连连咳嗽。

孙旭着实没想到陆宴能有这么大反应,忙到:“陆大人,没事吧?”

陆宴清了清嗓子,道:“无事,你继续。”

孙旭叹了口气,“那外室有了身孕,文侍郎疼爱得紧,便连续几夜都宿在了外头,谁料就这几天的功夫,居然被文家大娘子邹氏给知晓了。据文侍郎说,那外室是被邹氏给逼死的。”

功曹参军道:“我记得文家的大娘子,好像是是汴州的……”

孙旭道:“是,邹氏的母家,是汴州最大的富商,这些年,文侍郎能升的这般快,邹家也出了不少力。”

文塬此人原只是汴州幕中观察推官,也就是正九品的秘书省校书郎。自打娶了邹家姑娘,隔年就升成了太常寺的协律郎,再接着,便是五品的阳山县令,如今七年过去,已爬到了刑部侍郎的位置。

虽说走仕途,年年都有升官调任的机会,但在地方和京城,却是天壤之别。

文侍郎能有如今这个地位,若无邹家,怕是不能的。

衙内见陆宴的杯盏空了,十分有眼色地给他倒了一杯。

陆宴掂了掂茶盖,敛眸道:“然后呢?”

“邹氏得知这样的事,自然是气不过,便亲自上门将外室羞辱了一番,听说还动了手,那外室受不得刺激,肚子里的孩子当晚就没了,等到早上的时候,那外室已经自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