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严重吗?”沈遇张张口,嗓子喑哑,如鲠在喉。
怎么会呢?
自己想死的时候死不掉,现在自己不甘心不想死了,上天又给他开了这么一场玩笑。
太令人不值了。
他一个人,走过了七年的婚后时光,一个人面对所有流言和蜚语谩骂,一个人一厢情愿的自我坚守,一个人被绑架后从三楼跳下。
到现在,连面对长辈和下诊断书都是自己一个人。
“还是有机会的,希望能早点接受治疗——”
身旁的医护人员在说着什么,沈遇木讷地看着他们嘴唇翕动,耳边却怎么也听不进去东西。
直到最后等所有声音安静下来,他才淡淡出口:“有烟吗?”
“这里不能吸烟。”
哦,也是,在医院呢,不能抽烟。
沈遇点点头,若有所思回话:“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他也不提要不要入院治疗的事,只是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就想要退场。
医生猜测到眼前的男人怕是受了打击情绪低落,但是他们也只能把劝慰说到最极致,再进一步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嗐——”穿白大褂的人摇摇头,决定还是让沈遇自己消化一下状况先。
毕竟众生皆苦。
未经他人苦,又何必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为人家思考安排呢?
只有遗憾跟惋惜,如是尔尔。
“真冷啊。”回家的路上静谧安静。
无风,但丝毫不耽搁冬天的气温低。
沈遇微微启唇,吐出了一口浊气。这气息就迅速向上飘着,很快被凝结成雾,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在空中。
也没什么不好吧,一切不也算是在自己掌控之中吗?
起码比温平生先走已经可以确定了。
沈遇低着头沿着街边慢慢蹒跚着步伐。
算是为了给自己找事情做,也算是为了疏解自己的压力,他就一个人幼稚的玩起了不踩线游戏。
路上碰到的所有裂缝线条都会迈开,每当有光照和影子交接的边线时他就会大跨步跳过去。
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他专心走路,才不至于揣度现在的所有人都在做什么,温平生又在做什么。
路过红灯时被迫停住了脚步,沈遇看着人行道的灯由红变绿,看到身边一个又一个下班的人擦肩而过,心中莫名泛上一股不真实感。
最后一次吧。
最后一次打电话,如果打不通,那就最后一次去确认一下温平生到底在干什么。
起码要求个知情,求个善终。
沈遇颤颤巍巍拨打了手机里储存的那个电话号码。
他有想过跟温平生说一下这件事,有想过好好和他说一下自己的诊断,但是令人遗憾的是那边依然无人接听。
忙线的声音一阵阵又一阵:“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rry,the nuber you dialed is by……”
电话挂断,沈遇终于决定去看看温平生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人突然就消失不见。
烧
一路打车到了温平生所住的地方。
沈遇迈着碎步慢慢走着,心里并不抱温平生本人在这里的希望。
他应该不会在家吧,如果在的话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如果他有事,又是在忙什么呢?
为什么搞得神神秘秘,为什么突然就人间蒸发了无生息?
温平生答应过沈遇会陪他去见家人,可是那顿饭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露面,沈遇也是不得以自己一个人熬了过来,甚至还吃了那些会让他过敏的东西。
他自己去了医院,因为过敏性休克而送进了急诊,也因为医生不清楚有没有其他休克原因而对他做了场全身检查。
不知道算不算是因祸得福,通过那一场全身检查,早早的就发现了自己腹部的伤口病变成了癌症。
治得了吗?
沈遇不知道。
他看好多得了癌症的人都忍受着痛苦和折磨,挨着十几厘米长的针管穿入骨髓的疼痛,也忍受着化疗以后掉头发厌食身体机能下降的绝望。
沈遇很怕疼,也更怕绝望。
似乎很少有得了癌症还能活下来,还能安然无恙面对往后余生的人。